記憶中東歐文學圖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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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記憶中的東歐文學圖譜來源：新京報作者：劉雅婧波蘭作家斯坦尼斯羅·羅姆曾有過一個著名的隱喻，在遙遠星球上的某個國家，居民們被迫像魚一樣生活在水下，嘴里吐出的泡是唯一的談話。官方說，水下生活才是最美好的，浮出水面呼吸就是犯罪。而所有的居民都患上風濕病，夢想著有一天過上岸上的生活……而20世紀末大事記之一，就是這群水下的人們浮出水面呼吸——冷戰(zhàn)的鐵幕撤下，東歐解凍，岸上的生活來臨了——東歐諸國迎來了民族自決與思想解禁?！皷|歐文學”隨著帶有冷戰(zhàn)色彩的“東歐”一道，正成為過去式。然而，當代文學史卻注定無法忘記——在這塊彈丸之地，曾經的東歐七國，捷克、波蘭、匈牙利、羅

2、馬尼亞、前南斯拉夫、阿爾巴尼亞、保加利亞如何向世界奉獻了一批當代思想學術史獨有的概念：流亡作家，地下寫作，心靈獻祭。一大批優(yōu)秀作家們以不屈的個人抗爭，深刻的歷史反思，以及對自由的強烈追求，贏得了世界性贊譽，其中不乏優(yōu)秀的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與獲得者。最近重入視野的是花城出版社的“藍色東歐”叢書。作為現(xiàn)當代東歐文學一次整體性的巡禮，入選“十二·五”國家重點出版規(guī)劃，七國文學作品中的近百部佳作，將借此機緣再次呈現(xiàn)在中國讀者面前。回顧20世紀80年代，有感于與這一地區(qū)微妙相似的歷史經驗和社會狀況，國內的翻譯者們開始大量翻譯東歐文學作品。捷克的塞弗爾特、赫拉巴爾、伊

3、凡·克里瑪、哈維爾、昆德拉;波蘭的米沃什、希姆博爾斯卡、舒爾茨、貢布羅維奇、斯坦尼斯拉夫·萊姆;匈牙利的凱爾泰斯，塞爾維亞的帕維奇;羅馬尼亞的諾曼·馬內阿、赫塔·米勒等等。其中，上星期去世的波蘭諾獎女詩人希姆博爾斯卡，喚起了最新一波的對東歐文學的記憶。這些東歐作家是如何傳播、感染并且影響中國的。記者訪問了多位譯者和作者，從他們的東歐文學情結中，可窺一二。捷克昆德拉在中國20世紀七八十年代之后，所有抱有文學夢的中國年輕人，都很難避開兩個外國人的啟示。一個是南美的馬爾克斯，另一個是捷克斯洛伐克的，被稱為流亡者的米蘭·昆德拉。昆德拉在中國，首先是一張悲情臉，流亡

4、法國，一度不為本國認可。其次是一個營銷奇跡。所有昆德拉作品在華各種銷量加起來有上千萬冊。僅《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現(xiàn)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一部就高達數(shù)百萬冊。在1985年，美籍學者李歐梵在武漢某學報上首次向中國正式介紹昆德拉時，還并未引起什么注意。1986年，剛取得南京大學碩士學位的景凱旋從一位美國訪問學者那里得到了《為了告別的聚會》，作者昆德拉。一直受精英文學觀和歐陸美學教育的他，從索爾仁尼琴“人性向上的沉重”中走出來，第一次領略到昆德拉對價值失落的反諷，同時不乏深刻的批判，頓時覺得耳目一新。為了能讓更多人看到，他開始為這本書的翻譯工作而奔走。幾乎與

5、此同時，赴美訪問歸來的作家韓少功開始關注并翻譯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聽說了景凱旋的事情，就反映給作家出版社，韓景二人先后把手稿帶到了北京，其后，《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與《為了告別的聚會》陸續(xù)面世。昆德拉真正來到了中國，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景凱旋歷經波折，又翻譯了《玩笑》、《生活在別處》等作品。90年代初，剛經歷過短暫風波的中國人在昆德拉式的調侃與哲理中，似乎找到了某種命運相惜和寄托，所以，“生活在別處”、“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媚俗”成為流行語。中國文學思想界言必稱昆德拉。在90年代末，知識界還有一場“昆德拉、哈維爾之爭”。捷克劇作家哈維爾堅持留

6、在捷克，昆德拉移民法國，哈維爾坐過牢，昆德拉雖受過監(jiān)控，但沒坐過牢。當時有一篇文章《我們選擇什么?我們承擔什么?》認為哈維爾比昆德拉更有擔當，更有犧牲精神，昆德拉是逃避的犬儒主義者。景凱旋卻認為，昆德拉并非犬儒，對集權主義和西方價值觀的思考都是深刻的，學界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價值。不管怎樣，變化是巨大的，2002年，上海譯文出版社買下昆德拉全部13部著作的版權，根據(jù)法文版重新出版。可以說，是昆德拉最先使得中國人將目光轉向捷克與東歐文學。捷克安貧者赫拉巴爾和他聲名赫赫的捷克同胞昆德拉相比，赫拉巴爾是一位被中國大陸忽略了太久的偉大作家。為更好感受作家的生存狀態(tài)，已兩赴

7、捷克的龍冬不止一次表達了這樣的感慨。1993年，還在中國青年出版社任編輯的龍冬偶然從《世界文學》第2期上讀到了赫拉巴爾的《過于喧囂的孤獨》、兩個短篇、一段創(chuàng)作談，譯者楊樂云。不同于昆德拉濃厚的政治意味，龍冬從赫拉巴爾那里讀到了生活的趣味、幽默和更為寬泛的思考?！笆畮啄昵埃菘说囊粋€漢學家訪問我，問為什么要翻譯赫拉巴爾，我說，我就想讓中國的知識分子們知道，人家是怎樣對待生活、對待寫作的。如何把生活和寫作結合的?！北藭r，龍冬對捷克文學還毫無概念，直到2003年第一次去捷克時，只有赫拉巴爾本人是讓龍冬堅持下去的唯一理由。這名出身與教育都良好的作家一生坎坷，安貧樂

8、道，49歲才正式出版了第一本書——《底層的珍珠》，一生都堅持了對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