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蔡竹簡選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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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蔡竹簡選釋（上）繼上世紀(jì)中葉出土信陽長臺關(guān)竹簡以來，上世紀(jì)末葉又出土新蔡葛陵竹簡。這是在河南省境內(nèi)第二次楚簡大發(fā)現(xiàn)，《文物》2002年8期只公布10枚竹簡照片【1】。最近，全部竹簡照片公開發(fā)表【2】，始窺全豹。竹簡共1571枚，賈連敏《新蔡葛陵楚墓出土竹簡釋文》（下文簡稱《釋文》）【3】的文字隸定相當(dāng)精確，惜闕考釋。本文擬在《釋文》的基礎(chǔ)上，討論若干釋讀及相關(guān)問題。為便于印刷計(jì)，下文多采用寬式隸定。王徙於鄩郢之歲（甲一：3）“鄩郢”，又見甲二：6、甲二：14、甲二：22、甲三：159-2、甲三：178、甲三：183

2、-2、甲二：204、甲三：215、甲三：221、甲三：223、甲三：225、甲三：240、甲三：258、甲三：259、甲三：299、乙一：12、乙一：16、乙一：18、乙一：20、乙一：26、乙三：29、乙四：2、乙四：15、乙四：66、乙四67、零：79、零：113、零：580等。如果再加上殘辭，大概有30余條，可見這是一相當(dāng)重要的地名。《說文》“鄩，周邑也。從邑，尋聲?！保?下13）。亦作“尋”，《左傳·襄公四年》載寒浞“使?jié)灿脦?，滅斟灌氏及斟尋氏?！薄妒酚洝は谋炯o(jì)》“斟尋氏”，索隱“《系本》尋做鄩”。其地望有三

3、說：1、周地。《史記·夏本紀(jì)》“子帝少康立”，正義引《括地志》“故鄩城在洛州鞏縣西南五十里”。在今河南偃師與鞏縣之間。2、衛(wèi)地?！妒酚洝は谋炯o(jì)》“子帝少康立”，正義引《帝王紀(jì)》“帝相徙于商丘，依同姓諸侯斟尋”。《水經(jīng)·巨洋水注》“余考瓚所據(jù)，今河南有尋地，衛(wèi)國有觀土?！秶Z》曰，啟有五觀，謂之姦子。五觀蓋其名也。所處之邑，其名曰觀?；矢χk曰，衛(wèi)地。又云，夏相徙帝丘，依同姓之諸侯于斟尋氏。即《汲冢書》云，相居斟灌也。既依斟尋，明斟尋非一居矣……是蓋寓其居而生其稱，宅其業(yè)而表其邑?？v遺文沿褫，亭郭有傳，未可以彼有灌目，謂

4、專此為非，舍此尋名，而專彼為是?！痹诮窈幽锨遑S南。3、齊地?！蹲髠鳌は骞哪辍份d寒浞“使?jié)灿脦?，滅斟灌氏及斟尋氏?！弊ⅰ皹钒矇酃饪h東南有灌亭，北海平壽縣東南有斟亭。”《漢書·地理志》北?？ぁ捌綁邸保ⅰ皯?yīng)劭曰，古（斟）尋，禹后，今（斟）城是也。”《史記·夏本紀(jì)》“子帝少康立”，正義引《括地志》“斟尋故城，今青州北?？h是也?！痹诮裆綎|安丘東北。在春秋青銅器銘文中，與山東有關(guān)的“鄩”已發(fā)現(xiàn)兩件：齊侯鎛“侯氏賜之邑二百又九十又九邑與鄩之民人都鄙”（《集成》271）【4】和尋仲盤“撏（鄩）仲媵仲女子寶盤”（《集成》101

5、35）【5】。以上三說：第一說，典籍有詳細(xì)史料和明確地望的記載。然而典籍中未見有楚國侵占東周的記載，況且楚王欲“徙於鄩郢”，韓國是必經(jīng)之地。這在當(dāng)時似乎也是不可能的。第三說，即山東之“尋”與楚國也無關(guān)系。然而山東之“尋”距杞國的都城淳于甚近，所謂“淳于在安丘東北，斟亭在濰縣東南?！?】”（山東之“尋”，見《水經(jīng)·汶水注》“又北過淳于縣西，又東北入于濰。故夏后氏之斟灌國也。周武王以封淳于公，號曰淳于國?！比~圭綬認(rèn)為“斟灌”為“斟尋”之誤【7】。）盡管典籍有楚滅杞的記載，（《史記·楚世家》惠王“四十四年，楚滅杞。與秦平。

6、是時越已滅吳，而不能正江、淮北。楚東侵，廣地至泗上?！保┎贿^關(guān)于杞國遷徙的問題，十分復(fù)雜。近年學(xué)者多傾向于最后一次遷徙地應(yīng)在今山東新泰。【8】傳統(tǒng)觀點(diǎn)認(rèn)為楚國的勢力范圍東北方不會越過齊長城，而新蔡竹簡“王徙於鄩郢”之“鄩”不大可能遠(yuǎn)在濰坊地區(qū)。因此，第三說也可以暫置不論。第二說，典籍記載撲朔迷離，地望亦不十分明確。不過上古諸侯之名，也是所居地名。斟尋氏居于衛(wèi)地，“尋”之地望大致可知。此即酈氏所謂“寓其居而生其稱，宅其業(yè)而表其邑?！比绻扇〉诙f，必須理清與新蔡竹簡時間相當(dāng)?shù)臍v史事件。檢《史記·趙世家》敬侯六年（楚悼王

7、二十一年），“借兵于楚伐魏，取棘蒲?！庇帧稇?zhàn)國策·齊策五》“楚人救趙而伐魏，戰(zhàn)于州西，出梁門，軍舍林中，馬飲于大河。趙得是藉也，亦襲魏之河北，燒棘蒲，墜黃城?！睏顚拰@一戰(zhàn)爭的分析是：楚軍前鋒已越過黃河，切斷魏之河內(nèi)與首都安邑之聯(lián)系。戰(zhàn)役長達(dá)三年，必在楚悼王未卒以前?！?】據(jù)發(fā)掘報(bào)告推測，新蔡竹簡的時代可定在悼王末年【10】。首先，時間吻合，這是將“楚人救趙而伐魏”與“王徙於鄩郢”系聯(lián)的前提。其次，所謂“軍舍林中（在今河南尉氏西），馬飲于大河?！北砻鞒娨焉钊胛壕场３娢髀返竭_(dá)魏之“州西”，北路可能到達(dá)衛(wèi)之“尋”。這

8、是因?yàn)樵谶@場戰(zhàn)爭中，楚、趙為一方，齊、魏、衛(wèi)為另一方。參《史記·趙世家》敬侯四年（楚悼王十九年）“魏敗我兔臺，筑剛平以侵衛(wèi)?！蔽迥辍褒R、魏為衛(wèi)攻趙，取我剛平?！倍罢鍖ぁ迸f地恰好在剛平附近，楚軍在此助趙攻衛(wèi)，是完全有可能的。另外，下文將要討論的“林（廩）丘”（甲三：1）、“肥”（甲三：240）、“長城”（甲三：36）均屬齊地，楚軍北征一路橫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