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詞論》的再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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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萬方數(shù)據(jù)李清照《詞論》的再評價75張海明提要本文擬從音樂與詩的結合以及詞體自身的發(fā)展演變中來審視李清照的《詞論》。通過對歷代有關李清照《詞論》評論的梳理，李清照《詞論》與北宋詞壇創(chuàng)作風氣關系的檢視，以及歌、詞、詩三者相互影響的分析，重新解讀李清照《詞論》，進而指出李清照詞”別是一家”說的主要貢獻，與其說是通過對蘇軾等人以詩、文為詞的批評而明確了詞在風格及表現(xiàn)手法方面的特殊性，倒不如說是通過強調(diào)詞在聲律方面的特殊要求，從格律化的角度加速了詞體文人化的進程，為詞最終走向一種可以與詩并列的文學樣式在體制上率先垂范；至于其負面影響，也并非如先前不少學者

2、理解的那樣是束縛了詞的發(fā)展，而在于從另一個方面促成了詞對歌的背離，使之趨于案頭化和書齋化。關鍵詞李清照詞論宋詞無論是置于宋代詞學史還是整個中國詞學史上來看，李清照的《詞論》都是一篇十分重要的文獻，但長期以來，對于李清照此文的認識與評價卻是見仁見智，褒貶不一。而究其原因，實在是因為其中關涉問題太多，除開李清照本人的詞學主張外，還牽扯到對北宋詞創(chuàng)作的評價、詞體特征的認識、詞與詩及音樂之間的關系等一系列重要問題。也正因為如此，對李清照《詞論》的認識和評價便不只是單純的個案研究，同時還可看出歷代詞學思想的發(fā)展變遷。本文的寫作，是想在一個更為開闊的背景下

3、，從音樂與詩的結合以及詞體自身的發(fā)展演變中來審視李清照的《詞論》，以期對李清照所論有更客觀公允的認識和評價。對李清照《詞論》認識、評價的簡要回顧李清照《詞論》最早見于南宋胡仔的《苕溪漁隱叢話后集》卷三十三，而胡仔在引述李清照《詞論》全文后的一番議論，也是我們今天所能看到最早的對李清照《詞論》的批評。胡仔認為：“易安歷評諸公歌詞，皆摘其短，無一免者，此論未公，吾不憑也。其意蓋自謂能擅其長，以樂府名家者。退之詩云：‘不知群兒愚，那用故謗傷。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正為此輩發(fā)也。”言詞之間，很不以李清照對北宋諸公詞作的批評為然。清代裴暢的看法與此相

4、類，所謂“易安自恃其才，藐視一切，語本不足存。第以一婦人能開此大口，其妄也不待言，其狂亦不可及也”(《詞苑萃編》卷九)，也還是不滿于李清照對北宋詞壇諸公的批評，只是言詞較胡仔更加偏激，且?guī)в忻黠@的性別歧視。在中國古代詞論史上，直接針對李清照此文發(fā)表意見的并不多見，因此胡、裴二人的批評仿佛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后人的態(tài)度。事實上，近代以來研究李清照《詞論》者不少萬方數(shù)據(jù)76《中國文化研究)2005年夏之卷也是這樣看的，并據(jù)此認為李清照《詞論》長期以來未得到公正的評價。這恐怕是一個有待進一步分析的問題。裴暢之言暫且不論，我們先看胡仔的批評。不用說，胡仔

5、對李清照的指責是欠妥的，尤其是他引韓愈詩“不知群兒愚，那用故滂傷，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譏諷李清照，更是有失公允。但我們也必須承認，就保存李清照《詞論》這一珍貴的歷史文獻而言，胡仔應該說功不可沒；而且應該看到，胡仔的批評只是針對李清照“歷評諸公歌詞”而發(fā)，并非對《詞論》的全盤否定。雖然胡仔本人對《詞論》其他觀點持何態(tài)度難以判斷，但以常情度之，如果胡仔的本意只是指責李清照的“狂妄”，那他大可不必引述《詞論》全文。在《苕溪漁隱叢話》同卷中胡仔還引述了晁補之評時人詞作的一段文字，其中對蘇軾、晏殊、張先、秦觀諸人均予以稱贊，唯獨對黃庭堅略有微詞：“黃

6、魯直間作小詞，故高妙，然不是當家語，自是著腔子唱好詩。”胡仔評日：“無己稱今代詞手惟秦七黃九耳，唐諸人不迨也。無咎稱魯直詞不是當家語，自是著腔子唱好詩。二公在當時，品題不同如此。自今觀之，魯直詞亦有佳者，第無多首耳。少游詞雖婉美，然格力失之弱。二公之言，殊過譽也?！贝硕挝淖挚勺⒁庹哂卸浩湟?，晁補之認為黃庭堅詞非當家語的觀點，胡仔似乎沒有異議，故只說“魯直詞亦有佳者”；其二，對比評李清照《詞論》一段文字，可以看出胡仔對前人的批評要求客觀全面，反對攻其一點而不及其余，這與他不滿于李清照評諸公詞“皆摘其短”正相吻合。由此看來，胡仔對李清照《詞論》的

7、批評，與其說是針對其觀點，不如說是針對其態(tài)度。李清照以一詞壇晚輩的身份對北宋重要詞人逐一否定，立論雖不無道理，但畢竟鋒芒太露，難免會招他人非議。④裴暢的指責是有一定代表性的，它實際上反映了中國古代男性批評者的一種普遍立場，即容不得一位女性對男性進行批評而不問其觀點正誤。以是之故，盡管認為蘇軾、黃庭堅以詩為詞并非李清照的首創(chuàng)，批評柳永格調(diào)不高、秦觀筆力柔弱在兩宋也大有人在，但李清照《詞論》仍被視為“狂妄”。平心而論，就強調(diào)詩詞有別，突出詞的文體特征而言，李清照《詞論》堪稱兩宋最系統(tǒng)完備的著述，而明清以降眾多主張詩詞異畛者，似乎都對李清照《詞論》視

8、而不見。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十分奇特的現(xiàn)象。相比之下，李清照在詞創(chuàng)作方面的成就則頗得后人稱譽，如明人王世貞《弁州山人詞評》以“李氏、晏氏父子、耆卿、子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