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試賦：由才性之辨到朋黨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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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科舉試賦：由才性之辨到朋黨之爭　　[摘要]科舉試賦始于唐朝，起初以“賦兼才學”為核心，經(jīng)學家、古文家、辭賦家討論的是辭賦取士能否為國家擇選真正的飽學之士。然而從唐代中后期至兩宋，尤其是隨著政治層面黨爭的加劇，文學意義上的辭賦取士與經(jīng)義取士衍變?yōu)檎味窢幍墓ぞ?，使得試賦之爭具有濃厚的意氣之嫌與黨爭色彩，由此辭賦的創(chuàng)作就不單純是辭賦“因體代變”的純粹文學意義上的變革，而具有了時代思潮、政黨之見、君子小人之辨的政治品格。唐宋兩代的科舉試賦只有從這個維度上去理解，才能闡發(fā)其中的歷史流變和時代特征?！　關鍵詞]科舉；試賦；才性之辨；朋黨之爭；諛頌　　　　　科舉與試賦

2、的綰連始于唐代的進士科。將賦列入考試項目，乃是唐高宗調(diào)露二年(680)考功員外郎劉思立的建議：“奏請加試帖經(jīng)與雜文，文之高者放入策”。高宗于次年下詔：“自今以后……進士試‘雜文’兩首，識文律者，然后令試策?！边@里所謂的“雜文”雖然不能明確判定為賦體，但從開元初年的情形來看，試賦時有發(fā)生，如武后垂拱元年(685)有試《高松賦》的記載，此后玄宗開元元年(713)試《藉田賦》，開元二年(714)試《旗賦》，開元四年(716)試《丹甑賦》。至天寶、大歷以后，才逐漸確定專用律詩一首、律賦一篇?！杜f唐書·玄宗本記下》記載：“是年(天寶十三年)，上御勤政樓四科制舉人，策外

3、加試、賦各一首。制舉加詩賦，自此始也?！庇纱碎_啟了唐、宋“詩賦派”與“經(jīng)義派”的長期論爭?！　　　∫?、科舉試賦與才性之辨　　　　唐代中期以來的科舉試賦，是對漢代以來賦體關乎才學、品性的延續(xù)，此時的古律之爭和詩賦與經(jīng)義之辨多是圍繞著士子的才學與品性問題?！　≈鲝堅嚶少x者為武皇及其后一些新科登仕的進士團體。論者多從“賦兼才學”、試賦能為統(tǒng)治階層選拔有用之才的政治視角來凸顯律賦的地位作用。在他們看來，不試賦則無以學，廢賦即為失學。劉思立奏請進士科加試雜文(含有賦題)即是以改變文人士子“唯誦舊策，皆亡實才”的掄才之弊。宋代更是強調(diào)賦兼學識。葉夢德《石林燕語》卷八日：

4、“熙寧以前，以詩賦取士，學者無不先遍讀五經(jīng)……自改經(jīng)術，人之教子者，往往便以一經(jīng)授之，他經(jīng)縱讀，亦不能精。”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載哲宗元祐閏二月尚書省言：“近歲以來，承學之士聞見淺陋，辭格卑弱……為文者惟務解釋，而不知聲律體要之學。深慮人才不繼，而適用之文從此遂熄?！逼渲杏纫詫O何《論詩賦取士》言辭最為激烈：“惟詩賦之制，非學優(yōu)材高，不能當也。破巨題期于百中，壓強韻示有余地。驅(qū)駕典故，渾然無跡，引用經(jīng)籍，若己有之……觀其命句，可以見學植之深淺；即其構思，可以覘器業(yè)之大小。窮體物之妙，極緣情之旨，識春秋之富艷，洞詩人之麗則。能從事于斯者，始可以言賦家流也?！眲?/p>

5、摯也強調(diào)試賦在試經(jīng)義之上：“詩賦命題，雜出于六經(jīng)、諸子、歷代史記，故重復者寡；經(jīng)義之題，出于所治一經(jīng)，一經(jīng)之中可為題者，舉子皆能類聚，裒括其數(shù)，豫為義說，左右逢之。才十余年，數(shù)膀之間，所在義題，往往相犯。然則文章之體、貢舉之法，于此其弊極矣!”　　而唐宋兩代反對律賦取士者多以“書畫辭賦，才之小者，匡國理政，未有其能”(《后漢書·蔡邕傳》)、“取士之道，當先德行，后文學”(《元史·選舉一》)為政治出發(fā)點。從唐代前期史學家、經(jīng)學家與古文家的反對詞華，一直貫穿到宋代以來的“經(jīng)義派”與“詩賦派”之爭。而矚目所在，也主要是關涉士人的德行品質(zhì)與國家政治、文化的安危設計，

6、由才藝而轉向“以敦樸為先最，以雕文為后科，故人從禮讓之風，士去輕浮之行”的宏觀考量，是其出發(fā)點和理論歸宿。劉蟯《取士先德行而后才藝疏》曰：“國家以禮部為孝秀之門，考文章于甲乙，故天下響應，驅(qū)馳于才藝，不務于德行……至如日誦萬言，何關理體?文成七步，未足化人……況古之作文，必諧風雅；今之未學，不近典謨，勞心于草木之間，極筆于煙霞之際，以此成俗，斯大謬也!”重德性而輕才藝。此后劉秩的《選舉論》、楊綰的《條奏選舉疏》、沈既濟的《詞科論》等沿襲是說。這種看法同時得到早期古文家的贊同，如賈至《議楊綰條奏選舉疏》云：“考文者以聲病為是非，而惟擇浮艷，豈能知移風易俗化天下

7、之事”。以試賦為道德衰敗的罪惡淵藪。而經(jīng)義論者沿襲政論派、古文論者的觀點，以賦為聲律之學，雕蟲小技，纖靡佻巧，不足以為國家擇取超拔之士。歐陽修《歸田錄》云：“真宗好文，雖以文辭取士，然必視其器識?！币詫W殖深厚、器識闊大為尚，是宋初帝王、儒臣、文士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共同要求。在這種重才識學問的風氣下，漸成重經(jīng)義、輕試賦的主導意向，開始了宋代科舉詩賦與經(jīng)義的地位之爭?！　〗?jīng)義派以王安石、司馬光、朱熹等人為代表。在王安石領導的新一輪政治革新中，科舉試賦被代之以經(jīng)義策論，重才學的取士傾向被德行器識取代?！敖褚陨賶褧r，正當講求天下正理，乃閉門學作詩、賦。及其入官，世事皆所不

8、習，此科法敗壞人才，致不如古?！迸u當時“策進士則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