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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愴于思考間──關于張汝倫的《萊茵哲影》 》由會員上傳分享,免費在線閱讀,更多相關內(nèi)容在工程資料-天天文庫。
1、悲愴于思考間──關于張汝倫的《萊茵哲影》一德國哲人仿佛自出生起便注定死后被追詢與思考。他們氣質冥然而尖銳不安,他們生長如喬木卻憂郁問天,他們的思想如懸浮于空中的廣袤的大陸,只沾有最杰出的靈魂腳下的塵灰,以此祭奠由思想與藝術所滋養(yǎng)的痛苦。當代西方哲學是用德語寫出來的。那些超越時代的玄想與對于存在本質反理性的構建讓世人仿佛重讀瑪雅文的祭祀天書。人們對于德國哲人的印象停留在上帝置于秒針間的神話締造者,他們的血液里流淌著一切嚴謹深厚的品質,靈魂卻可以在浩渺的高空締造超越時代的哲學天國。從啟蒙主義的康德到“名滿天下,謗亦隨之”的黑格爾,從上帝已死的尼采到因納粹
2、而恥辱一生的海德格爾,德國的哲學不僅僅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玄之又玄,我們更應該看到的是哲人生命內(nèi)涵的藝術,和他們對于現(xiàn)實生活的終極關懷。如作者所說:“哲學不是關于既成事物的理論,而是對于危機的刻畫和對未來的展望。”因此,思考是因為我們探尋于存在,也為了在歷史對我們做出審判前,人類能做出最明智的抉擇。二《萊茵哲影》所講述的,不是“沒有人”的思想,而是思想中的人,是時代中的學者在道德與實踐上的洞見。20世紀奧斯威辛之后,“昨日的世界”因虛妄而傾圮,始于奧斯威辛的暴虐仍然蟄伏于人類敏感而孤立的神經(jīng)。在人類災難的20世紀,在血與火,信仰與謊言中整體迷失的德國,“
3、一大批的哲人在納粹時期失去了自我的判斷力和鑒定力”。海德格爾的納粹公案便是其一。在此,并不想過多地重復那段歷史,它所留給我們的是一種模糊的精神空間,在空曠中留待后人的汲取與反思。張汝倫先生把海德格爾的納粹傾向劃歸為一種群體意識,并借此蘊含了對于現(xiàn)代生存方式的深度諦聽與對于當代學者實踐哲學與道德責任的重新審度。對于海德格爾,《萊茵哲影》更多地將他作為一個讓自己的喉嚨發(fā)出盡量與那個時代合拍聲音的失敗的實踐者。他讓步的不是靈魂,而僅是一種思想的變相妥協(xié)。以哲學思考政治,卻成了為民主自由與納粹意識皆不容的中間人,思想付諸于實踐的悲愴性莫過于此。20世紀的德國
4、,反理性思潮和存在的虛無觀如同骨髓中的毒汁,隨著現(xiàn)代性的進程無知覺中滲入人類的血液。“返歸于本原”使得德國的知識分子一度安于一種“天命”的存在。這種無法填補的靈魂空白使得拒絕現(xiàn)代性的納粹意識趁虛而入,它被海德格爾在內(nèi)的眾多哲學家認同為“德國某種方式的天命,一切在于為它創(chuàng)造一個理智和道德的核心?!彪m然奧斯威辛后的今天,這是一種以血腥為代價的荒謬意識,但在那個因思考而悲愴,因悲愴而荒誕的時代,虛無對于一個民族的生存是一種真正致命的暗傷,然可怕在于德國人選擇以一種扭曲的歷史使命感來治愈這不可見的傷痕。德國哲人“開始說話”于人類深重的20世紀,這種“聲音”來
5、自于他們精神的高傲,以致演變成“愚蠢的傲慢”。對于“貴族意識”與獨立思想的過度信仰使得他們“不可能聯(lián)合起來結束納粹的罪惡統(tǒng)治”。也許海德格爾只是20世紀眾多思想與現(xiàn)實行為相背離的目擊者和犧牲品。在“何謂學者”一章中,張汝倫先生引述了伽達默爾的一段話,這段話明智而含蓄地點出包括海德格爾在內(nèi)一批德國思想家群體迷失的原因之一?!罢嬲膶W者必須說的是在將來才得以認同的真理,這是學者的悲劇,雖然學者是他的時代和世界的孩子,他卻總以一種沉重的孤獨超越他們。而他自己對于周身事物的鑒定卻是不合格的?!薄度R》中認為,海德格爾對于政治的期許上是幼稚的,這種幼稚也許在于他
6、過于執(zhí)著地將屬于未來或是屬于某個時代的哲學思想放之于20世紀的背景下,如此實踐的后果只有在道德踐踏于魔鬼的腳下時,“幻想魔鬼的善意而與魔鬼妥協(xié)”甚至以“必然性”及“天命”的措詞摒棄了德國哲學傳統(tǒng)的道德與人格?!罢嬲軐W的洞見與時代協(xié)調性在于哲學家如何在哲學與政治的張力中保持實踐的理性”,而海德格爾道德與思想的實踐卻在一個十岔路口上徹底迷了路。如若加、伽達默爾所述的“鑒定的力量”足夠強大,歷史也許會避免人類在20世紀崩塌于一場暴虐的深淵。然于我所思,《萊》中作者所窺見的德國學者道德責任上的深度裂痕更應是完全曝露于那個時代的日光之下。德國哲人的群體“迷失
7、”與其說是對道德責任的背叛,倒不如說是是在集體走向中對于極度責任的承擔;與其說是對自由民主的褻瀆,倒不如說是從未真正接收民主政治。當瓦格納以雄壯的歌劇為德國創(chuàng)造一個民族的神話;當1848民主革命的失敗刺痛了知識分子敏感的神經(jīng),繼而論證民主的缺失與軟弱給予這個肩負沉重的歷史感的民族深不可知的危機;當納粹意識中的非理性主義與德國哲人拒絕啟蒙思想的虛無主義在某些方面有相近的傾向時,我們不能不說,精神分裂的德國已經(jīng)在深刻的歧異中構建一種通向納粹意識的文化傳統(tǒng)。海德格爾在生前唯一一次對納粹傾向的正面回答,其中解釋并仍執(zhí)著于自己的思想傾向,事實上,海德格爾若是沒
8、有出任海德堡大學的校長,亦或稱為一個反納粹的斗士,他仍可能因思想與納粹意識相近的傾向而被投之于批判的深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