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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一九七四年十二月剪貼簿攤開在一旁,柏梅蒂小心翼翼地剪下芝加哥論壇報社交版第一頁上的一張照片,標題是"芝城名流子女化妝成小精靈,參加歐克蘭紀念醫(yī)院耶誕慈善盛會。"然后把他們的名字——列出。文字下方是這些小精靈的大照片,共有五個男孩和五個女孩,梅蒂也在其中。他們正在致送禮物給兒童病房的小孩。在旁監(jiān)交的是一個十八歲的英俊青年,說明中稱他是"雷派克三世,肯尼伍公司雷派克夫婦之子"。梅蒂客觀地拿自己與其它女孩比較,不明白他們看起來為什么那么修長有致,而她卻像一支??矮腳雞!她扮了一個苦臉。"我的樣子簡直像一個休儒精,根本不是什么小精靈。更不公平的
2、是那些女孩才十四歲,只比她大幾個星期,看起來卻是那么成熟,而她卻胸脯平板,還戴著牙套。她再看著那張照片,不禁又后悔自己竟會出于一時的虛榮而把眼鏡摘掉了。她不戴眼鏡的時候常會瞇起眼睛,照片中的她正是這副可怕的模樣。"戴隱形眼鏡一定會有幫助。"她作了這個結(jié)論。她的目光移到派克身上,臉上不覺漾起了夢幻般的笑容。她把剪報貼在自己尚未發(fā)育的胸前——其實不僅是尚未發(fā)育,若以這種速度,大概永遠也發(fā)育不了了。臥房的門突然打開。梅蒂匆忙把照片由胸口移開,只見雖已六十歲卻仍相當健朗的女管家走了進來,打算收拾她的晚餐盤。"你沒有吃甜點。"艾太太責備道?!拔姨至?,
3、"梅蒂用既是懇求又是辯解的口氣說。為了證明所言不虛,她從那張古典式的四柱床上下來,走到梳妝臺前。"你看看我!"她指著鏡中的自己說?!澳氵@只是孩童時期的脂肪尚未消除而已。"艾太太說道?!叭碎L得丑已經(jīng)夠糟了,再胖就太過分了。難怪我沒有朋友??”在柏府工作已經(jīng)一年多的艾太太看起來很訝異。"你沒有朋友?為什么?”梅蒂迫切需要對人一吐心事。"我只是假裝在學校里一切都很好,艾太太,其實不好,甚至是糟透了。我??根本是格格不入,我向來無法適應環(huán)境。”“嗯,我不信!你學校里的同學一定有問題??”“不是她們,是我有問題,可是我會改變的,"梅蒂大聲說。"我要節(jié)食
4、,還要把頭發(fā)換個樣子,我這頭發(fā)真可怕?!薄耙稽c也不可怕!"艾太太直言駁道。她打量著梅蒂整齊的淡金色頭發(fā)和藍眼睛。"你的眼睛很迷人,頭發(fā)也很柔細,又多又密——”“它沒有顏色?!薄笆墙鹕??!泵返兕B固地瞪著鏡子,自己的缺點在心里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而且我已經(jīng)快五英尺七英寸了,幸好我不再長了,不然真要變成巨人了!不過上星期六我才發(fā)現(xiàn)或許還有希望?!卑唤獾仵酒鹈碱^。"上個周末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你改變了對自己的觀點?”“沒什么大不了的。"其實很大,她想著,派克在耶誕慈善會上對我笑了。他主動幫我拿了一杯可樂,還要我在星期六韓小姐的舞會上一定要跟他跳
5、一支舞。她根本沒想到,派克對她特別好,也許是因為他太了解柏氏企業(yè)的重要性。派克家族擁有一家七十五年歷史的銀行,而柏氏企業(yè)的基金對該銀行有相當大的影響力?!皬默F(xiàn)在起一切都會改變的。除了我的外貌,"梅蒂繼續(xù)說道。"我還會有一個朋友。學校有一個新來的女孩,她不知道沒有人喜歡我。她跟我一樣聰明,而她今天晚上竟然打電話給我,問我一個功課上的問題,我們還聊了好多事情?!惫芗业拿碱^皺到了一塊兒。"我注意到你從來不曾帶同學回家,可是我以為那是因為你的家離學校比較遠?!薄安皇牵?梅蒂跌坐回床上,恨恨地看著腳上的拖鞋。這拖鞋跟她父親穿的一模一樣,因為梅蒂的父親雖
6、然富有,對錢卻頗看重。她所有的衣物固然都是上等質(zhì)料,卻是在需要的時候才能購買,而且都是用上一百年也不會壞的。"我跟誰都合不來!”“我年輕的時候,"艾太太若有所悟地說道。"我們對功課好的同學總是很猜忌?!薄安恢皇悄菢?,"梅蒂悻悻地說。"還有別的,不只是由于我的外貌和成績。而是——這些,"她揮手比了比這個擺飾言古董家具的房間,柏府大宅的其它四十五個房間與這里別無二致。"你看,她們知道我與眾不同,因為爸爸堅持要范威開車送我上學?!薄坝密囉钟惺裁床粚Γ俊薄皠e的同學都是走路或搭校車?!薄八阅??”“他們可不會坐著由司機駕駛的勞斯萊斯到學校!"她又抱怨著
7、:“'她們的爸爸都是水電工人或會計,還有一個人在我們的百貨公司里工作?!卑m無法爭辯,卻也無法茍同。"那么這個新同學就不覺得范威送你上學很奇怪嗎?”“不會,"梅蒂咯咯笑著,鏡片后的眼睛發(fā)亮。"因為我告訴她司機是我爸爸!我告訴她說,他幫一個有錢人工作——”“你不能那樣!”“我能,而且我-一也不后悔。我早該跟其它人也這么說的,只是那時候我不想說謊。”“可是現(xiàn)在你卻不在乎說謊了?”“那不是說謊,不完全是,"梅蒂辯著。"爸爸很久以前跟我解釋過。你看,怕氏百貨公司是柏氏企業(yè)所有,而拍氏企業(yè)又是屬于股東的。所以呢,爸爸是柏氏企業(yè)的董事長,就技術上而言
8、,股東是他的老板。你明白嗎?”“大概不明白,"她老實地說。"股東又是誰呢?”梅蒂內(nèi)疚地瞄她一眼。"股權也大部分是我們所有。”對艾太太而言,芝加哥城內(nèi)最富盛名的百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