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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化遺產(chǎn)2012年第2期“打戲”與戲曲傳承呂珍珍［摘要］“打戲”，指教戲人通過毆打?qū)W戲者以督促其學藝的行為。打戲與藝人的學戲生活相始終，普遍存在于戲曲傳承活動的各個方面。打戲的盛行，是戲曲口傳心授的傳承方式和特定社會歷史條件相互作用的產(chǎn)物。對于這一歷史現(xiàn)象，應(yīng)當予以辯證的審視。［關(guān)鍵詞］打戲口傳心授戲曲傳承〔中圖分類號〕I207．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0890(2012)02－065－082006年3月，鳳凰衛(wèi)視的“鳳凰大視野”欄俗話說“打戲、打戲”，那年頭學戲目曾播放過一個名為《粉墨春秋》的系列節(jié)目，沒有不挨打的。打
2、戲成了施教的唯一或③關(guān)于戲曲藝人學戲的一集，題名即為“打戲”。打主要的方法。戲，指舊時教戲時，通過毆打?qū)W生以督促其學藝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曾在開封相國寺調(diào)查戲劇的行為。它與當下人們常說的“打戲”(影視中根的張履謙說:據(jù)劇情需要由武術(shù)指導(dǎo)所設(shè)計的武打動作，大致所謂學戲而名曰“打戲”，蓋指戲是④與戲曲中的“武戲”同義)風馬牛不相及，也與由打而出來的。戲曲教育家蕭長華先生等人所說的“打戲”(編可見，打戲超越了劇種、地域，成為舊時戲①劇)無關(guān)。曲傳承中一種極其普遍的現(xiàn)象。遺憾的是，也許不管是哪個地域、劇種，藝人們關(guān)于學戲的正是由于過于司空見慣，“打
3、戲”這一在戲曲藝人回憶錄或傳記中，鮮有不提及“打戲”者。各種生涯中占據(jù)重要地位的事件，研究者關(guān)注甚少。戲曲文獻中，“打戲”一詞也隨處可見。略舉幾打戲，究竟是怎么個“打”法?給了藝人怎樣的例:體驗?藝人如何看待打戲?打戲之風為何能夠在近代昆曲演員韓世昌說:戲曲界盛行?本文試圖通過對這些問題的探討，舊日學戲沒有不挨打的，所謂“打從一個側(cè)面窺見戲曲傳承中的某些規(guī)律。戲”。一般教師認為非打不會，不論是一、“學戲沒有不挨打的”誰，即便是親子侄，因為學戲，打起來———打戲與學戲生活②也狠著呢。⑤曾在富連成坐科的京劇演員孫盛云說:誠如韓世昌所說，學戲
4、沒有不挨打的。打戲，［作者簡介］呂珍珍(1979－)，女，河南新安人，中山大學中文系博士研究生。(廣東廣州，510275)①鈕驃:《蕭長華先生漫談“打戲”》，見《蕭長華戲曲談從》，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0年版，第134、135頁。②韓世昌口述，張琦翔整理《我的昆曲藝術(shù)生活》，見《燕都藝譚》，北京:北京出版社1985年版，第16頁。③孫盛云:《學藝演戲憶當年》，見《京劇談往錄》四編，北京:北京出版社1997年版，第66頁。④張履謙:《相國寺戲劇概況調(diào)查》，《中國戲曲志·河南卷》編輯委員會編《河南戲曲史志資料輯叢》第4輯，第101頁。⑤
5、韓世昌口述，張琦翔整理《我的昆曲藝術(shù)生活》，第16頁。65廣泛存在于各劇種、各地域、各種戲曲教學形式打，演錯了、演砸了更要打。一人犯錯，全體挨之中。無論城市還是農(nóng)村，無論科班學戲還是跟打，這是“打通堂”，或叫“滿堂紅”。有的先生私人學戲，想吃這碗張口飯，就少不了挨打。從知道學生挨打后心里不服，特意找碴兒再打，這入科到業(yè)滿出科，打戲與學戲如影隨形，滲入學叫“揭嘎渣兒”。③更有甚者，演好了也得挨打:戲者生活的方方面面，貫穿了整個學戲生涯。例如某某的戲唱好了，先生也很滿在一些科班里，打戲從入科儀式就開始了。意，他等你洗完臉后，便把你叫到跟前，
6、如近代河南梆子科班盧殿元科班:說:“XX，今天的戲演得不錯!去，把學生入班，教師手持藤條，讓學生那個刀劈子拿過來?！睂W生也不知道怎么趴在地上，向?qū)W生臀部輕輕敲打三下，回事，心中提心吊膽，不知什么地方唱名曰:“退退涼壺皮”;接著膜拜“莊王錯了，板子又挨上了。這個刀劈子雖說爺”，再拜師，排行，命名，正式收為弟不愿拿，然而，也得硬著頭皮去拿。拿子。①過去還得雙手捧著，恭恭敬敬地遞給先按，“涼壺”為“外行”之意。有些科班的入生。先生接到后:“伸出手來!”乒乓打科儀式稍有不同，但一樣少不了“打”。如1934兩下?！吧斐瞿侵皇謥?”又是兩下?！敖衲?/p>
7、成立于河南長葛縣的豫劇科班“萬樂班”:天的戲唱得很好，今后還要照這樣唱，小孩入科，先給莊王爺磕頭，再給記住!”當學生的這時才算一塊石頭落地白臘桿子(打人用的桑木棍子)跪拜，了，向先生鞠個躬才能走開。④然后再拜師傅。②犯錯誤時，“打”是為了懲罰;演好了，“打”入科儀式上的打藤條和跪拜白臘桿子，可理又取代了應(yīng)有的獎賞，而成了警戒、鼓勵的手段;解為一種暗示:“打”是退掉“涼壺皮”、從外行“揭嘎渣兒”就純粹是對學生的暴力壓制了。打變成內(nèi)行的途徑。它向?qū)W戲者宣告了教戲打人的戲，成為師傅施教的主要甚至唯一的手段。合法性與學戲挨打的必然性。在程序上，
8、將打藤除了練功、演戲之外，打戲也被應(yīng)用于學徒條和跪拜白臘桿子置于拜師傅之前，意味著在是的日常生活管理當中。每個科班都有成文的或不否能夠進入梨園行這一點上，打戲更具有決定性成文的班規(guī)。違反了這些規(guī)矩，當然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