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歲末的尾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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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在歲末的尾巴上其實從上了高中以來就有了寫字的習(xí)慣。也許是因為一些朋友吧?！獙懺谇懊婧芏鄷r候記憶就會卡殼在高中的地方，停了下來，熟悉的老師，熟悉的操場，很多時候，就比如現(xiàn)在，在某個失眠的晚上，疲倦的穿著外套，在陽臺上吹風(fēng)，抽一支中南海，然后再窩回到床上聽MP3里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音樂，那些渾厚而又顫抖的聲音，一遍一遍的拉扯自己。那年夏天，谷子對我說：我家里很不好，所以我喜歡和你們在一起。就是在谷子說完這句話之后，谷子的父親在西安，那座聞名遐邇的古城，出了車禍。參加葬禮的時候谷子的母親哭的不是樣子，谷子說：其實我就知道，這一切會發(fā)生

2、的。在掛滿白色花朵的靈堂上，這聲音顯得干凈而又純潔，卻又那么憔悴不堪。那些白色的花朵，嬌艷的滴血。這也是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與死亡相距如此的逼近。從那以后，谷子就很少說話了。高考完，我上了一所本地學(xué)校，而谷子，也就失去了消息。我在大學(xué)校園里呆了一學(xué)期的時候，突然開始懷念高中的那些日子，特別是高三的那些歲月，那些充斥著焦灼與壓抑的日子，卻讓我在大學(xué)的校園里倍加思念。記得一節(jié)大學(xué)英語課上，教室里彌漫整個還沒有散盡的焦灼和壓抑。我特意選擇一個靠窗的位置，北方年底的季節(jié)已是不再溫暖了，冷的。透過窗子，就是一所省級重點高中，而在上課的我，就可以毫無

3、顧忌的觀察他們，在他們身上尋找我丟在記憶里的那些匆匆的日子。那么漂亮的校服，還有建筑。許多年以后，我問自己，是不是喜歡谷子，喜歡那個干凈，純潔的女生，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自己，時不時的回頭用一臉嚴肅的表情審視自己走過的這些年，身后的腳印還是顯得那么凌亂，而自己一直匆匆掩飾著的那些東西，也被時間飛過掉落的蒼白所淹沒，是啊，到底在找什么？相反，在我看來，人是一種極其喜歡懷舊的動物，在不經(jīng)意的某年某月某天想起不經(jīng)意的某個人，然后將一個忙碌的午后毫不猶豫的交給回憶，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過去這么久之后，再把過去的一切串聯(lián)，它還是會同夢一

4、般的斷斷續(xù)續(xù)，只有可以略懂的情節(jié)與大概。畢竟，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午后的一杯茶，就可以讀懂的。來到大學(xué)的第一個學(xué)期末，讓我切膚的感覺到，當(dāng)我們疲于奔命的去追尋的時候，得到了想要的。卻是淡定、安靜的接受，沒有一絲的不安和欣喜。我想谷子了，想念那些在一起的日子，想念那個聲音純潔蒼白的女生。我知道，她就在某個看不見落日的地方，輕輕地唱著歌，唱著我們一起唱過的那些歌。同我想念她一樣想念我。谷子說：我想去旅行，一個人，坐火車。我理解谷子，因為我知道，在若干年后的人世，再也不會有人會惦記我們的存在，因此，這段并不飽滿的人世和生命，是我們生之為人而

5、驕傲的唯一見證。我也著實發(fā)現(xiàn)，這些年的時間，為著實現(xiàn)這樣并不飽滿的人生，斷斷續(xù)續(xù)的做著那些代價極其昂貴的夢想，斷斷續(xù)續(xù)的用筆記錄著這些飛逝的年華，年月里，這些個朝生暮死的歡樂和悲喜，也就像野花一樣自生自滅，沒有任何的搭救。谷子就是這樣。那是高三的時候，大家都在朝九晚五的備戰(zhàn)高考，只有谷子，她總是悠閑地插著耳機，對我說：我覺得周杰倫的新專輯很好，而且上次我和媽媽去看演唱會了。我就會停下筆聽谷子一遍又一遍的講述自己一路的見聞，她會講到云南烈灼的櫻花，會講到海南溫暖的海風(fēng)，一直講下去，直到我說：谷子，我還有作業(yè)。她就會憐惜的輕轉(zhuǎn)過頭，說：哦

6、，對不起。我知道，谷子是希望我聽下去的?？墒?，我沒有。高考完，谷子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了，她說：朋友，我要走了，隨著母親去漂流，我們還會再見嗎？我在電話的那頭說：會的。谷子同她的生性干凈的母親一樣，沒有什么不會放不掉?？墒牵@個安靜的孩子，卻沒有放掉自己。突然發(fā)現(xiàn)這種似極了低俗言情劇里的情節(jié)，卻上演在我們的身邊。而且疼的觸摸不了。谷子就這么走了，這個陪我去偷鄰居家棗子的孩子，這個小時候和我一起上學(xué)的孩子，這個小時候老是哭的孩子，這個長大后再也不會哭的孩子，就這么走了。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已經(jīng)是在大學(xué)了。高考完的暑假，一個人去了老屋，就是

7、那個和谷子一起長大的地方，滿墻的青苔，滿園的雜草，我也知道，谷子還是會和這銅綠色的青苔雜草一樣停留在我斑駁的記憶里，盡管很多年以后還是會想起，還是會在回憶的潮里打濕自己，因為我們都會老去，就像我眼前的這座院子，還是會滿園雜草，滿墻青苔。只是失去了當(dāng)年咿咿呀呀的歡聲笑語，對，自從谷子的父親去世以后。至今，我實在想不起，想不起當(dāng)年年少的時候在這里給谷子說起過什么。再次知道谷子的消息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有了自己的生活。而那次，則我去參加谷子母親的葬禮。見到谷子的時候她還是如常的平靜淡定，對我說：小貝，你來了。我著實想不起了，擺在我面前的蒼白和無

8、奈似極了許多年以前的場景，還是那么潔白的花，依然嬌艷的滴血，谷子的聲音顯得異常的疲憊，我輕輕的抱著谷子，說：谷子，沒事了，他們都死了。我輕柔的撫著谷子的肩。她像一只受到驚嚇的貓一樣蜷在我的懷里。而我，抱著這個十幾年前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