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式熊：金石鐵筆仁者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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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式熊：金石鐵筆仁者壽時光飛逝。拙著《金石鐵筆仁者壽?高式熊》前年夏天出版時，高式熊先生還被我戲稱為“90后”。今年元月以來，上海連著開了兩場高式熊書法篆刻展，展品幾乎都是新作。媒體鮮見對作品的評論，卻愛在高齡上做文章一一96歲！我才驚覺，高老已是“95后”了。高式熊是當(dāng)今海上書壇集年長、身健、望高于一身的書法大家，其篆刻藝術(shù)也成就斐然、影響甚大。他的一生，從小精彩至今。嚴(yán)父名師熏出童子功高式熊是“懷揣文房四寶來到人世”的。父親高振霄，人稱“高太史”,歷任翰林院編修、國史館協(xié)修、賞加侍講銜。9歲時，高式熊正式接受啟蒙教育一一跟著父親學(xué)習(xí)儒家經(jīng)典、古典文學(xué)和書法。從此，這個小

2、兒子就一直在父親身邊，一對一教與學(xué)，從《三字經(jīng)》《百家姓》讀起，由淺入深，循序漸進，“像煞專職研究生……環(huán)境絕對好，有利條件那么多，就看自己要不要學(xué)！”高振霄教子，身教多于言傳。每天天不亮起床，早餐前要寫兩張楷書、兩張隸書。父親臨摹碑帖時，還沒睡醒的小式熊恭立在對血盯著看，這叫“練字先練眼”。長大后，他擅寫隸書，常常對人說：“我的隸書，是看我父親書寫看會的?！背粤嗽顼?，是雷打不動的上課時間。父親教的是四書五經(jīng)、唐詩、楚辭等等。線裝本的書，一個課程要讀400字到500字。中飯后，便是寫字,父子倆在一個房間里各寫各的。2點開始讀書，直到5點才下課。天天如此，“訓(xùn)練絕對嚴(yán)格，也沒

3、有禮拜天的”。20歲不到，每個月就要由父親出題目做論文。根據(jù)父親的精心安排，高式熊習(xí)書法，從學(xué)歐陽詢《九成宮》入門，臨寫了20多年，楷書還臨歐陽詢的《皇甫君碑》、褚遂良的《孟法師碑》《圣教序》和柳公權(quán)的《玄秘塔》等；小楷學(xué)唐人寫經(jīng)、趙孟?等；行書臨《集王圣教序》《蘭亭序》等，晚年則喜愛鮮于樞行草書；隸書臨《禮器碑》《張遷碑》等；篆書臨《石鼓文》《峰山碑》《泰山碑》等，英中僅《石鼓文》就臨了百余通。高太史要求兒子學(xué)習(xí)《說文解字》，為日后學(xué)習(xí)書法和篆刻打下了扎實的童子功。他最喜歡幫父親在書法作甜上打圖章，覺得特別好玩。圖章打多了，不免手癢，想自己什么時候也刻一方試試。學(xué)寫篆書

4、、認識篆文后，他更喜歡印章了。他小小年紀(jì)就對《說文解字》著迷，原因Z—正是“篆書可以用來刻圖章”。家里來來往往的客人非常Z多，不少是清朝遺老（頗有幾位還拖著長長的辮子），可以說“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當(dāng)時，幾乎所有上海書畫界的精英都露過面，有不少還是?？汀Ｆ渲?，就有篆刻家、收藏鑒定家張魯庵。魯庵先生每次揀出一些印譜,附一份清單，打個包，派車送到高家。高式熊看完，只要打個電話，他就再派車送來一包，換回看完的那包?！岸际莾r值連城的名家印、古印啊，我卻可以隨便翻翻白相相。我是很有眼福的人！像我這樣的人不多，能把??魯庵收藏的所有印譜全都看過的，除了我，只有陳巨來、方介堪、葉潞

5、淵幾個人?！备呤叫艹闪藦埣业某？?。他所用的圖章石頭、刻刀、印泥、印譜紙等等，也都是張魯庵提供的。張魯庵甚至在自己書房為他安放了一張寫字臺，房門鑰匙給他，讓他自由進出。他把習(xí)作拿給張魯庵看，先生從來不敷衍他，更不會顛倒黑口哄他，每次都直接指出習(xí)作中的毛病；有時先生也把自己的作品給學(xué)生看，耍他挑毛病，學(xué)生耍是不敢直說，先生會不高興。還有一位篆刻大家，是與高家同住四明村的王福庵，一個星期要碰頭兩三次。高式熊經(jīng)常拿了寫好的印稿、刻好的圖章去王府，向福老請教。對于高式熊的作品，福老完全是講實話，缺點絕不放過，要求按修改意見改正，甚至重刻。曾經(jīng)有一枚印章，刻了蘑、蘑了刻，改刻了四五次才

6、過關(guān)?！澳鞘钦嬲呐u，他從來不哄人。”高式熊崇拜王福庵，用心向?qū)W，久而久之，他臨福老的章兒可亂真。在名師的悉心指點下，高式熊從臨摹秦漢、浙派到鄧石如、趙Z謙、吳讓之、黃牧甫、吳昌碩、趙叔孺、王福庵和陳巨來等名家，博釆眾長，終于自成一格。1945年冬天，25歲的高式熊把多年來刻的印編成一冊《篆刻存景》。這是他的印譜處女作。西泠印社最年輕的社員1947年，高式熊跟著王福庵去杭州，懷著景仰的心情，走近西泠印社。拾級而上，孤山頂上的四照閣茶室，露天擺開了好幾桌，大家坐在那里喝茶、談藝、吃飯……27歲，他成了當(dāng)時最年輕的社員之一。入社儀式，是在掛有丁敬畫像的儀式廳里舉行的。新社員都

7、要向丁敬像行三鞠躬禮。次年初，張魯庵、秦康祥二位發(fā)起，為西泠印社篆刻一部《西泠印社同人印傳》。治印的最佳人選，當(dāng)然首推高式熊。對于高式熊來說，學(xué)印己這么多年，二十七八歲，確實也到獨立刻一部作品的時候了。王福庵獲知張魯庵、秦康祥、高式熊三人要“弄點功課做做”，而這功課竟是為西泠同仁治印傳，大為贊同。名單很快確定了，分工自然也是明確的：張魯庵提供印石、連史紙、印泥，秦康祥負責(zé)文字編寫等文案工作，高式熊負責(zé)篆刻。說起這分工，高式熊歷歷在目的是“張魯庵的一箱箱右頭”。物力雄厚，做起事來就少了后顧之憂。秦康祥把每一位社員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