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水滸戲研究述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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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世紀水滸戲研究述評竇開虎　　水滸戲是以梁山宋江為首的108員英雄好漢故事為題材的戲曲作品。自從北宋末年宋江起義事跡經(jīng)史乘、文人筆記、詩文記載以來，因其獨特的魅力和豐富的文化意蘊，引起了民間藝人和文人普遍關注，在宋元話本及戲文中廣為流傳，最終發(fā)展為家喻戶曉的英雄故事。至元蒙時期，因此題材與時代之高度契合，在戲曲這一藝術形式成熟之始就得到了眾多戲曲藝術家的青睞，形成了“水滸戲”創(chuàng)作的第一次高峰。且歷經(jīng)明清兩代，水滸故事一直是戲曲舞臺上倍受歡迎的題材之一。長期以來，水滸戲不僅為廣大民眾所喜聞樂道，而且也為廣大文學研究者所關注。從元代鐘嗣成《錄鬼簿》始，元明清戲曲家

2、就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劇目著錄、點評、選本收錄）記錄著水滸戲創(chuàng)作，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見證了水滸戲的發(fā)展。這些零星記載與評跋涉及領域廣泛，方式靈活多樣，為以后水滸戲研究提供了基本線索，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但從嚴格意義上講，這些研究以主觀感悟，即感性理解為主，還處于自發(fā)研究階段，雖不乏真知灼見，但亦不可避免地帶有比較明顯的隨意性。再加各家分類標準不明，致使后人無從把握，這都給水滸戲研究帶來了一定困難，還算不上對水滸戲的真正研究。真正的水滸戲研究是從20世紀開始的。近一個世紀的時間里，水滸戲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研究領域逐步拓寬，研究論著大量涌現(xiàn)，呈現(xiàn)出繁盛局面。這些研究

3、與元明清三代的記錄評跋相較而言前進了一大步，除梳理舊有史料，對水滸戲作者及本事的查考和辨正外，更加重視水滸戲所體現(xiàn)的時代特征，更加重視水滸戲創(chuàng)作者思想、心態(tài)和生存狀態(tài)的考察，更加重視水滸戲宏觀理論的探究。具體說來，一個世紀的清代文字獄研究可大體分為三個階段，各階段又有其獨特特征?！　∫?、水滸戲研究的第一階段：20世紀初到1948年　　這一階段為水滸戲研究的初始期。此時期研究水滸戲的學者主要有以王國維、吳梅為代表的戲曲學家與以魯迅、鄭振鐸為代表的文學家?！　⊥鯂S《曲錄》是一部集大成的戲曲劇目著作，對他所見元明清三代水滸戲作了全面的著錄。在其基礎上，他在《宋元戲曲

4、史》一書《元劇之存亡》一節(jié)對部分水滸戲之存亡作了考證，存目有高文秀《黑旋風雙獻功》、李文蔚《同樂院燕青博魚》、康進之《梁山泊李逵負荊》、李致遠《都孔目風雨還牢末》、無名氏《爭報恩三虎下山》幾劇。由于王國維所處時代，一些稀見戲曲文獻尚未問世，故對水滸戲劇目的著錄尚有遺漏?！　敲贰肚Ｄ渴枳C》就黃文旸《曲海目》進行厘正考誤增補，亦對水滸戲劇目作了系統(tǒng)的著錄，并對部分劇目作了簡要而精當?shù)陌刚Z。但將沈自晉《翠屏山》一劇歸入沈璟，陳與郊《靈寶刀》一劇題為任誕先，二說有誤。當然，此著作和王國維《曲錄》一樣，對部分水滸戲劇目有所遺漏，且都沒有著錄晚清水滸戲劇目。另外，吳梅先

5、生亦采用傳統(tǒng)點評方式對部分劇作作了簡要而中肯的論述，如對朱有燉《豹子和尚》、《仗義疏財》二劇的評點，“《豹子和尚》四折，演魯智深出家事。此事不見耐庵《水滸傳》。元劇中，盡有賦梁山事，為《水滸》所未載者，不獨此劇然也?！薄坝鄧L謂梁山遺事，傳述繁多。耐庵一傳，未盡搜集。即如元劇中《燕青博魚》、《雙獻功》等事，皆出耐庵《水滸》之外，不獨此劇情節(jié)軼出施氏手也?！鄙婕懊鞔笏疂G戲創(chuàng)作與《水滸傳》之關系，發(fā)前人所未發(fā)。王國維與吳梅研究開啟了20世紀水滸戲研究的門戶，雖出于草創(chuàng)階段，仍有各種問題有待解決，但他們二人的研究為水滸戲研究提供了兩條研究模式——即以以王國維為代表的接

6、收西方理論的戲曲現(xiàn)代研究模式和吳梅為代表的戲曲傳統(tǒng)研究模式，為后世戲曲研究確立了新的范式，奠定了中國古典戲曲研究的現(xiàn)代格局?！　≡谕鯂S和吳梅稍后的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水滸戲研究出現(xiàn)了新的局面，涉及水滸戲的社會效果，有人認為水滸戲能夠“牖民智”9，陳獨秀在其《論戲曲》一文中將《武松殺嫂》、《翠屏山》、《烏龍院》等劇列入鬼怪、淫戲一類，認為其“大不合情理”，“傷風敗俗，莫此為甚”，雖結論不一，但對二十世紀水滸戲研究開辟了新天地?！　《甏鷮λ疂G戲研究取得的最大成果是水滸劇目鉤沉以及水滸戲和《水滸傳》關系的論述。這是和《水滸傳》形成和演化的研究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

7、胡適、魯迅、鄭振鐸等人對此作了或詳或略的探討。胡適認為元代水滸戲有19種，指出“元朝的水滸故事決不是現(xiàn)在的《水滸傳》”，但南宋以降的宋元話本和元代的水滸雜劇是《水滸傳》的兩大淵源，實開后世各家文學史持此論者之先河。并據(jù)劇作分析認為當時劇作家對水滸人物的描寫還處于“自由創(chuàng)作的時代”，誠為的論，但作者最后說“元朝文人對于梁山泊好漢的見解很淺薄平庸，他們描寫人物的本領很薄弱”，抹煞了元代戲曲家創(chuàng)作的成就。魯迅認為在元雜劇中“屢取水滸故事為資財，宋江燕青李逵尤數(shù)見，性格每與今本《水滸傳》中者差違，但于宋江之仁義長厚無異詞”，措辭精煉中肯，惜未充分論證，仍帶有隨筆性質。鄭

8、振鐸在對《水滸傳》成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