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王朔作品的修辭特色和語言風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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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論王朔作品的修辭特色和語言風格(1)最初接觸到王朔的作品大概是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當時年紀尚小并未太過留意是誰，只是為其獨特的敘事風格所吸引。后來見到整套的《王朔文集》才恍然大悟。及至王朔的作品被改編成電影、電視劇在全國熱播并被社會各界褒貶不一地品頭論足，私下也覺得有必要對持續(xù)不減的“王朔熱”和王朔的作品給予較為客觀和全面的研究--文學(xué)理論界由其要首當其沖。通常而言，在廣大人民群眾的眼中王朔理所應(yīng)當?shù)貞?yīng)被歸為“京味小說家”這派。其實王朔作品的藝術(shù)特色并非僅僅表現(xiàn)在所謂的“京腔京韻”上，這是為

2、其它“京味”作家所共有的。更為重要的是融匯于北京方言中的雜糅比喻、移就、借代、夸張等修辭手法所形成的既具調(diào)侃，又俗痞使人哂然且玩世不恭的語言風格--這是王朔區(qū)別于其他作家和“京味”作家的最重要的個人藝術(shù)特征。根據(jù)經(jīng)驗和一般規(guī)律，一名作家其藝術(shù)風格的形成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非一蹴而就一勞永逸那么簡單。王朔同我們一樣也是肉體凡胎不可能逾越普遍規(guī)律。以其早期作品《等待》和《海鷗的故事》為例，此時的創(chuàng)作尚處于模擬期，可能胸中蘊藏著濟世救人的鴻鵠大志，作品亦遵循著“文以載道”的傳統(tǒng)經(jīng)略，但即便字里行間尚

3、存稚氣，但調(diào)侃、詼諧的語言風格已然潛入其中：“‘五一’這天的天氣，可以說好極了；太空藍藍的，有幾朵棉絮般的白云”。“我真煩死媽媽這一套了，什么事都好像需要研究研究，挺警覺的樣子！”“我掀起鍋蓋，滿滿一鍋螃蟹：‘楊軍，你缺了大德了。你再拿這鍋煮針頭，往我們屁股上扎么？’”及至像《橡皮人》這樣的中期作品時，王朔式的京味調(diào)侃、玩世不恭和兼容合用所形成的語言風格和修辭特色已完全形成并運用自如。此刻，王朔已經(jīng)完全與其他作家區(qū)別開來，而他人的臨摹仿冒自能成為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不智之舉。其時王朔作品的語言風格和修

4、辭特色主要體現(xiàn)在人物對話上，即“口腔快感”時期。這其實也是王朔作品的藝術(shù)特色之一：“‘嗨，你怎么在這兒？’”“‘我憑什么不能在這兒？我理所當然應(yīng)該在這兒，人民的江山人民坐’”?！扳徝偷仨懥?，張璐跳起來接，聽了一下馬上把話筒雙手遞給我。我接過話筒，聽到軍區(qū)總機嬌滴滴地問我，是不是剛才要了邊境的長途，我說是，總機說‘來了聽好’。我喂了兩聲，聽筒里沒聲，就跟旁邊雙手插兜坐著的張璐閑扯：‘李白玲和我一樣，也是王酸一級的’”。“‘要買就買，不要老看’?！薄啊乙荒_把你攤子踢了。’老邱火冒三丈，威脅少年，少年

5、睬也不睬，掉臉向別的行人兜售。老邱悻悻地看看我，我擁著他向前走去?！懔耍銢]看出來，這已經(jīng)不是解放區(qū)的天了’?！奔染呔┣痪┪兜恼{(diào)侃，又略帶市井無賴的痞勁和玩世不恭，更重要的是形成的“王朔式”邏輯特征的修辭方法。既交融比喻、移就、借代、夸張等修辭手法為一體的個性風格的熟練運用。這在王朔的中期作品中彰顯得十分清晰，并一以貫穿其創(chuàng)作的始終。在《過把癮就死》中的這種藝術(shù)傾向和追求已不僅僅滿足于“口腔快感”，更付諸于敘事抒情：“她向我提出結(jié)婚申請時，我們已經(jīng)做了半年毫不含糊的朋友。其間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考驗，最

6、無恥最肆無忌憚的挑撥者也放棄了離間我們關(guān)系的企圖?？梢哉f這種關(guān)系是牢不可破和堅如磐石的。就像沒有及時換藥的傷口紗布和血痂粘在一起一樣，任何揭開它小心翼翼的行為都將引起撕皮裂肉的痛楚”?！皡橇謼澞槼律扉_四肢一動不動地趴在池底，如同全身涂滿了紫藥水，在陽光下仿佛是一個皮膚油亮的男人在酣睡。他渾身上下的每一根血管都摔裂了，心臟也像一個氣球炸開了。每一個關(guān)節(jié)，每一塊骨頭都摔得粉碎，以至于后來人們把他撈上來時不得不用一塊塑料布兜著象兜起一灘鼻涕”?！拔叶兜孟駛€桑巴舞女演員，牙齒為周身的韻律打著節(jié)拍。我從跳

7、臺的梯子上是蹲著屁股朝后爬下來的，腳軟得像耳朵一樣撐不住任何東西，直到踩著地面仍然感到隨時都會撲地而死”。《玩的就是心跳》是王朔創(chuàng)作鼎盛時期眾多作品中比較特殊的一篇。給人的感覺在這部作品中欲有所突破--可能是王朔想改變一下在大眾心目中的“文痞”形象，所以運用了大量的現(xiàn)代派寫作手法，意欲證明自己的文學(xué)功力和藝術(shù)修養(yǎng)。但即便如此，王朔也無法掙脫一以慣之其作品的修辭特色和語言風格。恰恰相反，在《玩的就是心跳》中冗長繁復(fù)的現(xiàn)代派寫作手法使作品讀起來相當乏味，只有不斷靈光閃現(xiàn)其間的“王朔式”修辭方法和語言風

8、格挽救了這篇作品不致成為走麥城的敗筆。這說明一個完全形成自己獨特風格并為大眾所認可的作家其沉積在意識深處的藝術(shù)特色具有多么強的思維慣性啊！以至于任何方式的強加掩飾和另起爐灶都無法將之揮去?！耙估镂液蛶讉€朋友打了一宿牌。前半夜我倍兒起點，一直浪著打。后半夜“點”打盡了，牌桌上出了偏牌型，鐵牌也被破得稀里嘩啦，到早晨我第一個被抽空了，我走開想瞇一會兒，可腦子里亂哄哄的既清醒又麻木，一閉眼就出現(xiàn)一手手牌型，睡也睡不著。這時院里收發(fā)室打來一個，說有我電報叫我去取。我懶得去就叫他在里把電報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