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袁黃的勸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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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論袁黃的勸善思想［摘要］作為晚明勸善思潮中的一部分，袁黃的勸善雖然借鑒了佛道思想，但歸根結(jié)底源于儒學。儒學“親民，的社會責任感、重視家庭倫理的傳統(tǒng)在袁黃勸善思想中都有表現(xiàn)，而其對“善”的界定以及“隨緣行善”等提法也體現(xiàn)了陽明心學強調(diào)內(nèi)心而不著于外物的特點。策略化的表達使袁黃的勸善思想更為流行，而功過格的引入使勸善由例證式的、說教式的轉(zhuǎn)變?yōu)閭€人的、私密的、可以量化的，從而使勸善由簡單的對外宣講變成了每個人改過向善的工具。［關(guān)鍵詞］袁黃勸善功過格在晚明思想界，勸善是一種很流行的思潮，“各種‘功過格’‘感應(yīng)篇’‘陰鴛文’等宗教倫理之色彩非常濃厚的道德實踐手冊或通俗倫理

2、教科書竟然一下子大量涌現(xiàn)，稱其為一場思想運動毫不為過。在這一思想運動中，袁黃無疑是最突出的一位。袁黃（1533-1606年），字坤儀，號了凡，浙江嘉善人，萬歷十四年（1586年）進士，明代著名學者。他的勸善思想尤其是其功過格思想，在十六七世紀影響很大，清初思想家張履祥在《與何商隱》的信中說：“袁黃功過格，竟為近世士人之圣書。”當然，張履祥站在程朱正統(tǒng)的角度上，尤其是站在其師劉宗周所為《人譜》的角度上，對袁黃持批評態(tài)度?！陡嫦葞熚摹分校瑥埪南檎f：“本朝至隆、萬以后，陽明之學滋敝，而人心陷溺極矣。卑者冥冥于富貴利達，既惟流俗之歸，而其高者率蠱于李贄、袁黃猖狂無忌之說

3、，學術(shù)于是乎大裂。”雖然被攻擊為“猖狂無忌”，卻也客觀地表明袁黃勸善思想在社會上廣泛流行的現(xiàn)實。袁黃的功過格思想也一直影響到18世紀，其《了凡四訓》更是屢經(jīng)刊刻。因此，在十六七世紀的勸善運動中，袁黃的功過格思想有重大意義。酒井忠夫稱袁黃功過格在善書思想的發(fā)展史上“產(chǎn)生了劃時代的意義”，不為過譽。那么，袁黃的勸善思想根源是什么，為什么對社會上一般民眾具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在勸善思想發(fā)展史上，袁黃的貢獻是什么？一、袁黃勸善思想中的儒學因素袁黃的父親與王畿、王艮等人都有交往，而袁黃本人是王畿的門人，與王畿的其他門人丁賓、周汝登等人都有交往。因此，從學術(shù)淵源上看，袁黃屬

4、于陽明后學。沈大奎在《訓兒俗說序》中說：“司馬坤儀袁公幼即志圣賢之學，從事于龍溪諸先生之門?！痹S亦自言：“我在學問中，初受龍溪先生之教，始知端倪，后參求七歲，僅有所省。”因此袁黃對于心體的論述始終是陽明后學的論調(diào)，強調(diào)即凡即圣。陽明后學式的思想表達在袁黃作品中隨處可見。其論“明明德”云：“明德不是別物，只是虛靈不昧之心體。此心體在圣不增，在凡不減……汝今為童子，自謂與圣人相遠。汝心中有知是知非處，便是汝之明行，但不昧了此心，便是明明德。針眼之空，與太虛之空，原無二樣。吾人一念之明，與圣人全體之明，亦無二體?！标柮髟鴮χ熳铀浴疤撿`不昧，眾理具而萬事出”一語曾加

5、一“心外無理，心外無事”的轉(zhuǎn)語，意指心體為虛靈不昧?！耙荒钪髋c圣人全體之明，亦無二體”的思想也與王陽明所說不同分量精金只論足色不論分量的思想很相近。袁黃論“至善”，亦以“虛空”為喻，說：“何以見至善？此德明朗，猶如虛空，舉心動念，即乖本體?！边@與陽明、王畿以來以“無善無惡”釋“至善”一脈相傳。袁黃論“親民”，也是謹守陽明學遵行古本《大學》的路徑。當然，袁黃曾以同為嘉善籍的云谷禪師為師，習靜坐之法，又交妙峰法師，深信天臺之教，受到佛學的影響。他說:“吾師云谷大師靜坐二十余載，妙得天臺遺旨，為余談之甚備。余又交妙峰法師，深信天臺之教，謂禪為凈土要門?！睆摹镀硭谜鎖

6、全》看，袁黃自述還曾經(jīng)在南京棲霞寺得異人傳授祈嗣之訣，謂“天不能限，數(shù)不能拘，陰陽不能阻，風水不能囿”。雖然沒有說這異人的身份，但屬于宗教人物的可能性更大。因此，袁黃的勸善思想毫無疑問糅合了三教的思想。在儒、佛、道三種思想中，盡管有些學者認為對袁黃“心性”修養(yǎng)影響最大的乃佛門中人，但在袁黃勸善思想的表達中，儒學及陽明心學的痕跡是非常清晰的。袁黃的勸善觀念有其哲學根源，而這種哲學主要是儒學。袁黃對于勸善的熱衷與投入，源于他對儒學中“親民”與“萬物一體”等思想的理解。在討論“親民”時，袁黃對兒子說：“親民以萬物為一體則親……汝今未做官，無百姓可管，但見有人相接，便要

7、視他如骨肉則親，敬他如父母，則親。倘有不善，須生惻然憐憫之心，可訓導(dǎo)則多方訓導(dǎo)，不可訓導(dǎo)則負罪引慝以感動之?！痹陉柮鞯乃枷胫校H民不只是修身，不只是自了，袁黃同樣是這么認為的。那么，對于為官之人來說。親民就是安百姓，但是沒有官位的人既然不能只圖自了，那又該如何親民呢？袁黃提出的親民之法便是與人相接使其感到親近，使不善之人負罪引慝以感動。見不善，可訓導(dǎo)則多方訓導(dǎo)，這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因此，勸善思想在袁黃那里的來源之一就是作為儒學士人“親民”的社會責任感。由“親民”觀念可以發(fā)展到為官愛民的政治理念，也可以發(fā)展到勸人行善的教化觀念。袁黃自己說：“親民原是吾儒實學，

8、故一切眾人，皆當愛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