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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味必淡似淡實美 孫犁的散文一直以其清淡質(zhì)樸、至情至真而受世人喜歡。孫老是一位有風(fēng)格的作家，他的散文講究將情感蘊于樸實無華中，雖樸質(zhì)無華，卻淡而有味，似淡而實美。本文試圖以《鞋的故事》為例來探究孫犁的語言風(fēng)格?！ ∫?、物――平凡之中藏真意 文章選取之物實為平凡---家做鞋，一種以前農(nóng)村手工做的布鞋，但這簡單平凡之物中，卻隱藏了作者諸多解脫不了的真情厚意。孫老幼小時穿的鞋是母親做，上小學(xué)時是叔母做，結(jié)婚以后愛人做，家做鞋中凝結(jié)了親人濃濃的愛意，使孫老感覺暖意幸福，乃至若干年之后，仍舊蘊藏在心，形成了一種美好的情懷，即布鞋情結(jié)。遼闊的空間，悠
2、邈的時間，都不會使這種感情褪色。孫老在晚年，這種情結(jié)更加濃郁，所以他總覺得買的鞋穿著別扭，想弄一雙家做鞋，其實他想回憶、追尋的只是那份已經(jīng)融入血脈、烙在記憶深處的溫情。但此時的孫老住在大城市，“離家又遠”，一句離家又遠，道出了老人的心思，喜歡穿布鞋可能不僅是一種從鄉(xiāng)村走出后的生活習(xí)慣，可能還因為布鞋是故鄉(xiāng)的味道，甚至是故鄉(xiāng)打在孫老身上的文化印跡，這份印記不受似水流年的羈絆，穿過光陰的縫隙，像野草一樣越長越茂盛，就如他在老家中所寫：“最近幾天，又接連做這樣的夢。要回家，請假不準(zhǔn)，總是難以成行。有時決心起程，單人獨行……4或者是遇見雨水，道路泥濘
3、；而所穿鞋子又不利于行路，有時鞋太大，有時鞋太小，有時倒穿著，有時橫穿著，有時系以繩索。種種困擾，非弄到急醒了不可?！笨芍^感人至深，作者對老家布鞋有份解脫不了的深情，遂對能做鞋的女子也有了一份隱約的好感與依戀。當(dāng)年輕的小書綾進入他的視線，此時已進入老年的作者，心頭也許漾起了往事紛亂的影子，在小書綾要答謝他的贈禮時，遂提到了想讓對方做鞋的事，對她所送“家做鞋”也格外珍惜，乃至鞋子不合腳，也當(dāng)拖鞋穿一個夏天?！ 《⑷栓D―淡淡幾筆露真情 孫老在《白描》中說：“所謂白描，在寫作上，就是避免浮夸，要求簡練?！彼J為白描并不簡單，背后體現(xiàn)的是作家對生
4、活人物異常熟悉，觀察研究周密細致，文中無需瑣碎地描寫人物，不用擺出做文章的架勢，沒有虛偽矯飾，無斧鑿的痕跡，只需淡淡幾筆即可。孫老對小書綾的描寫十分精簡，背后蘊含的意味卻十分豐富。身材長得很勻稱，這是長期農(nóng)村勞作的結(jié)果；額頭上有了幾條不太明顯的皺紋，說明小書綾在家勤勞而辛苦；嘴唇稍厚，可見小書綾忠厚淳樸；嘴角總是帶一點微笑，可見其善良；看人是好斜視，未必是個好喜歡，孫老卻感到一種深情，從中可見孫老對從農(nóng)村來城里置辦嫁妝的小書綾頗有好感。當(dāng)孫老給小書綾添妝，小書綾說：“你給了我那么多錢我又幫不了你什么忙，我怎么謝承你呢？”三言兩語，一個滿懷自尊
5、、誠實淳樸的農(nóng)村女孩便浮現(xiàn)在我們眼前，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和滿屋泥土的芳香。孫老半開玩笑要雙鞋，小書綾“低頭撩了撩衣襟”，顯示出未嫁女的羞澀赧然，“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只是很注意地看了看我伸出的腳”，極為儉省的動作描寫，卻很有味道，小書綾不急于表白，并不是有什么猶豫，既然“很注意地看了看我伸出的腳”4，說明心里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注視“我”的腳，說明小書綾已經(jīng)在心中悄悄考慮鞋的大小了。小書綾在目測“我”的腳，“我”心里肯定有數(shù)，但什么都不說，也什么都不寫出來，這就叫含蓄蘊藉。小書綾問孫老討照片，可能是對和藹可親還愛半開玩笑的老人有了一份好感，滋生了
6、一份親情，我高興地找了一張放大的近照給她，表明我也很喜歡這個身上有著淳樸美質(zhì)的女孩，一種默默地溫情在文中靜靜流淌著?！ ∪?、事――緩緩敘述蘊意豐 《鞋的故事》乍看來不過只是截取了生活中一個普通的片段，樸實無華，緩緩敘述，毫無深意的表面之下，感情和趣味卻隱藏于內(nèi)，使人的心靈受到某種力量的感召，久久沉浸其中。孫老對他和小書綾之間有關(guān)鞋的故事，不急不速，娓娓道來。先表明對“家做鞋”情有獨鐘；接著對柳嫂的介紹，我們眼前便浮現(xiàn)出一個生活艱難、勤勞刻苦、很有主見，帶著淳樸氣息的農(nóng)村姑娘；慢慢地引入，因此第一次做鞋的故事便多了幾分味道，因為“城市姑娘，雖
7、然漂亮，我對她們終是格格不入”。當(dāng)代著名作家從維熙曾說：“孫犁走了，留下他那一生布衣布履的背影。在我的記憶里，孫犁是沒有穿過西裝的，吃飯也多是中國的西周燒餅?！弊鳛橐粋€鄉(xiāng)村淳樸善良的美已經(jīng)融入血脈中的老者，甚至可以說從里到外都標(biāo)定著中國文化的情結(jié)，自然不喜歡那些徒有漂亮的東西。在物質(zhì)文明發(fā)展過程中，相比那些傳統(tǒng)的內(nèi)涵精神、內(nèi)在品質(zhì)逐漸缺失的城市姑娘，孫老更加喜愛那些能做“家做鞋”的、具有農(nóng)民傳統(tǒng)純樸的并不十分漂亮的小書綾們，孫老其實渴望這種民族美德能夠傳遞下去。4 第二次做鞋，遠不如第一雙精致，一方面由于小書綾拼命織席，又要帶孩子，沒時間細
8、做，更重要的是由于在農(nóng)村沒有人再穿家做鞋了，材料、針線都不好找，這在暗示著我們一些傳統(tǒng)的東西已經(jīng)悄悄淡出了人們的生活?！拔夷匕研蘸谩?，語句含蓄，內(nèi)心卻五味雜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