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古希臘法對大陸法私法形成的貢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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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論古希臘法對大陸法私法形成的貢獻(下)易繼明中國社會科學院法學研究所教授　　第三節(jié)古希臘法律制度確立了大陸法私法基礎(chǔ)原則及主要框架　　人們往往津津樂道于古希臘哲學思想和民主共和制度，但是卻無視這些成就的法律基礎(chǔ)及其影響?？梢韵胂?，沒有一種私法文化(或者說權(quán)利文化)的底蘊和堅實的法制基礎(chǔ)，古希臘哲學和民主政治不可能發(fā)展得如此完美;同時，在這種哲學指導和民主政治之下，特別是在人們交往頻繁、商事活躍的城邦中，私法制度也不可能是一片空白。實際上，古希臘法律制度中，私法同樣也占有重要地位。起草《拿破侖法典》三稿的委員會主席岡巴塞萊斯

2、曾說：“對個人與社會而言，三件事是必需和充分的：成為自己的主人;有滿足自身需求的財物;能夠為其最大利益處分其人身和財物。因此，所有的民事權(quán)利都可歸結(jié)為自由權(quán)，所有權(quán)和契約權(quán)?！盵85]古代希臘的私法制度在此方面的發(fā)展，為羅馬法、甚至是整個西方私法的發(fā)展，確立了一些基本原則和制度框架;盡管這些原則和制度還遠未達到大陸法私法所應具有的完整和細膩的程度，但卻契合了私法的理念和精神，為大陸法私法以后的發(fā)展找到了不會迷失的家園?！　∫?、私法的基本原則...　　那么，古希臘人到底為大陸法私法確立了什么樣的基本原則?我們還是從羅馬法中關(guān)于

3、權(quán)利的表達(也是法律的基本原則)說起。在對權(quán)利的表達中，《民法大全》所稱的三個古典公式實際上是古希臘自然法哲學正義觀的明確闡述?！斗▽W總論》說：“法律的基本原則是：為人誠實，不損害別人，給予每個人他應得的部分?！盵86]這就是烏爾比安關(guān)于權(quán)利的三個公式：(1)正直地生活;(2)不侵犯任何人;(3)把各人自己的東西歸給他自己。羅斯科?龐德教授說，這種法律原則是古羅馬的法律天才們將“維護社會現(xiàn)狀的司法觀念”付諸實踐的結(jié)果，而“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這里具有那種旨在維護和睦的社會秩序的希臘哲學思想”[87]?！　≌軐W家康德(Immanue

4、lKant，1724—1804年)從倡揚權(quán)利的角度對這三個公式進行了新的論述，認為“正直地生活”包含的潛臺詞是：“不能把自己僅僅成為供別人使用的手段，對他們說來，你自己同樣是一個目的”;而“把自己的東西給自己”的說法很荒唐，因為不可能把已有的東西“給”他自己，只是進入一種狀態(tài)，“在那兒，每人對他的東西能夠得到保證不受他人行為的侵犯?！?..[88]例如，在羅馬法中，家父有解放家子的權(quán)利，這種權(quán)利是通過家父“給”的。但是，“雅典男性成年后(17周歲、18周歲)即完全擺脫家父的控制，在通過由家父或監(jiān)護人及立法大會主持的市民資格考

5、察以后，即可獲得獨立權(quán)利而登記造冊”[89]。這樣，也就沒有象羅馬法那樣存在一個家父解放家子的程序，而是權(quán)利主體自然地進入的一種擁有權(quán)利的狀態(tài)。這種對于權(quán)利的尊重在古羅馬早期的軍事專制下是無法產(chǎn)生的，其有賴于熱衷于民主和自然權(quán)利的希臘城邦民主共和制的培植。　　由此可以理解，在表達權(quán)利的三個古典公式中，第一個公式看似對人的義務要求，實則表述了一種權(quán)利;第二個公式則是于此權(quán)利之下引申出的責任;第三個公式是法律所要達到或營造的一種狀態(tài)和秩序。由于前兩個公式是指人們的一種權(quán)利或行為準則及其延伸的意義，因此，它實際上是表達了一個原則：

6、在不損害別人的前提下，人們可以以自己的行為或方式生活。這一個頗有些道德意味的警句就是人們的生活準則，也是私法生活中“誠實生活”的行為原則。第三個公式描述的是一種秩序狀態(tài)，也是私法生活的秩序準則。對這種正義秩序，柏拉圖曾說過：“人人都做自己的工作而不要作一個多管閑事的人;當商人、輔助者和衛(wèi)國者各做自己的工作而不干涉別的階級的工作時，整個城邦就是正義的?！盵90]簡言之，“正直生活，各歸其所”!這構(gòu)成了古希臘自然思想的通俗表達，也是人類對正義的不懈追求。正是這種正義觀，“給以后的羅馬法學鋪平了道路”[91]。其實，由于人們常常將

7、“各歸其所”的秩序原則與一種正義觀聯(lián)系在一起，所以我們往往容易忽視了它所包含的具體的、特別是在私法學上的寓意。實際上，古希臘人的這種“各歸其所”的狀態(tài)秩序與東方人在這方面的寓意是大相徑庭的;它建立在人本身就存在“各有所長”的信念之上。這一點，我們在隨后的分析中會論述到。...　　接下來本人想強調(diào)的是，這兩個私法生活的基本原則——“誠實生活”的行為原則和“各得其所”的秩序原則——如果沒有一定的前提條件如財產(chǎn)私有制為基礎(chǔ)，則只能說明是一種宗教勸善或者是一種政治秩序。所以柏拉圖在《理想國》中大談這種正義的時候，同時可以主張實行公有

8、共妻制。而從氏族社會到城邦政治，財產(chǎn)是否公有問題是一個爭議的焦點。亞里士多德對柏拉圖早期的這種公有主張進行了抨擊。[92]他在《政治學》第2卷開首便針對柏拉圖在《理想國》中的共妻、公有制提出了異議，認為建立公妻制要發(fā)生諸多糾紛，而土地公有在自耕農(nóng)中就會引起重大糾紛。“他們?nèi)绻趧趧雍蛨蟪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