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中秋講述 歲月流逝,記憶清晰,回憶王曉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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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知青張中秋：歲月流逝，記憶清晰，回憶王曉勤作者：張中秋（北京大學(xué)哲學(xué)系美學(xué)教授）2009年11月10日發(fā)表在《鳳凰網(wǎng)知青》歌聲在天堂回蕩-----思念王曉勤王曉勤是我中學(xué)的同學(xué)，也是兵團的戰(zhàn)友。我們是1950年出生，都屬虎。屈指一算，明年是本命年，令人唏噓不已，她在黑土地沉睡了40年。我?；孟?，如果真的有七個小矮人，把曉勤如同白雪公主的一樣喚醒，那該有多好。讓她睜開雙眼，看看世界，乾坤已顛倒，百姓已富足，中美建交友好了；再看看我們，頭發(fā)已花白，面容已蒼老，兒孫滿堂夕陽高照了。我和曉勤是同窗3年，同墾3年，在一起相處了6年。奇怪的是，她卻是始終在我心里，成為一生難忘的朋友。她的歌聲，

2、總在我的耳邊回蕩；她的身影，總在我的眼前浮現(xiàn)；她的靈魂，總在我的內(nèi)心召喚?？梢哉f，即使身處異國他鄉(xiāng)，她也處處在，又來去無蹤。無論是喜悅，還是憂傷，她會像天使一樣，出現(xiàn)在身旁，彈撥琴弦，輕輕地為我，一邊又一邊地歌唱……往事如煙，卻令人神往。1963年，我們考入西城區(qū)北京36中（女校），成為童年的伙伴。從初一到初三，曉勤總愛一身穿軍裝，頭戴一頂軍帽。她體形瘦高，嗓音清亮，神態(tài)自若，目視前方，從不左右盼顧。她是軍干子弟，有點清高，對看不慣的人，絕對疏遠，對投緣的同學(xué)善意微笑。1966年，文革初期，曉勤和五一是紅五類，她們曾去新疆大串聯(lián)。我是黑幫子女，就和同學(xué)去農(nóng)村自覺改造。一度我和曉勤來

3、往甚少，幾乎失去了聯(lián)系。1967年，學(xué)校停課，黑龍江農(nóng)場來招人，學(xué)校張貼出了紅榜，居然有曉勤和五一的大名，她們上了光榮榜，令同學(xué)們刮目相看。于是，初三三班又有劉曉彤、戴經(jīng)瑞、汪榮元和我相繼報名，決心和曉勤一起去反帝反修的最前線----北大荒。那是個溫暖的冬天。同學(xué)們要為我們送行，相約一起到天安門合影照相。大家真的要分離，更顯感情深，相互簇擁一團，生怕漏掉自己的身影?？上У氖牵瑫郧谶€是被遮住了，只露出半個笑臉。還好，有我們五個人的合影（汪榮元未到）。這是經(jīng)典的拍照，曉勤在中間，我們圍在兩邊，都單膝跪地，手捧寶書，擺出了當時最時髦的“poise”（姿態(tài)）。瞧，那稚嫩的臉龐，青春洋溢，澄

4、潭照影，斯心可見。那時，每個人心中都懷有相同的理想，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鞍舸蜥笞?，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多么浪漫，我們充滿無限的遐想……正如偉大領(lǐng)袖毛澤東所說：“你們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是的，我們把生命中最寶貴，最蓬勃的年華，無悔地獻給了黑土地----北大荒。我們終于盼到了那一天。1967年11月22日（雙數(shù)好），北京火車站，人山人海，列車上的知青們，激情滿懷，而車下送行的親人們，淚流滿面。大家相互凝視著，彼此拉緊對方的雙手，生怕手松開，就再也握不到了?！拔覀儾涣鳒I，我們唱歌吧？”不知是誰在提議，“好，唱吧！”“曉勤起個頭！”她高聲唱起“我們年輕人，有顆火熱的心，“大家

5、群情激昂地回應(yīng)：“革命時代當尖兵。哪里有困難，哪里有我們，赤膽忠心為人民。不怕千難萬險，不怕山高海深，高舉革命的大旗，巨浪滾滾永不停，...”頓時，歌海如潮，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熱血在沸騰，歌聲以排山倒海之勢，響徹了整個北京站的上空。突然，車身一動，猶如地震，觸動了所有人的神經(jīng)，大家的感情被壓抑得太久了，像火山爆發(fā)一樣噴射出來了，哭聲喊聲混為一片，真是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火車疾駛，汽笛長鳴。我們的視線模糊了，所有對父母的眷戀，對兄弟姐妹的深情，對那胡同的吆喝，對老北京城的熟悉……，均系著我們千絲萬縷的心線。然而，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仿佛一下被無情地，永遠地扯斷了……此時，心中只有

6、一個強音：我們長大了，獨立了，自由了，生活開啟了新的歷程。我沉思著，環(huán)視四周，見曉勤臉上也掛有淚水。心想，她多么堅定，多么堅強，但離別令她也無比惆悵。沒過多久，車廂里就傳來了，一陣陣的歌聲，一片片的笑聲，看見曉勤哼著歌，大家玩起了撲克，我也轉(zhuǎn)憂為喜。畢竟，我們才十六七歲，第一次出遠門，新鮮又快樂。總之，年輕人對生活充滿無數(shù)的幻想，當然也是美好理想的創(chuàng)造者。黑龍江虎林站到了，時值深夜。知青們歡騰雀躍，涌出車廂，興奮地跳著，叫喊著，“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我們，只有我們大家嘍?！边@里的冬天，零下20多度。“哇！鼻毛粘住了！”不知又是誰提議，“上廁所去”。大家一呼百應(yīng)，涌了過去，還沒

7、看清那個“小木樓”，就有人跑出來，并大聲驚呼：“那有一座冰山，根本蹲不下去！”“哈哈！太有趣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忘卻了刺骨的寒冷。我看曉勤也在大笑，但她有個特點，收放適度，轉(zhuǎn)臉就變嚴肅了，只是她兩腮上的酒窩，藏不住內(nèi)心的歡樂。我們真幸運，分在一個連隊。慶豐農(nóng)場有十幾個連隊，我們同班6人，都分到了八連。好名字，肯定和“南京路上的好八連”一樣，具有革命歷史和光榮傳統(tǒng)。果然，老職工大多數(shù)是從朝鮮戰(zhàn)場上轉(zhuǎn)業(yè)的官兵。北京第一批知青有30余人，有36中學(xué)20人，女三中5人，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