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的無標記非主語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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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界漢語教學第24卷2010年第3期漢語的無標記非主語話題陳國華王建國北京外國語大學中國外語教育研究中心華東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提要漢語是一種“話題突出型語言”的觀點現(xiàn)在幾乎已成定論。盡管有語料庫研究證明，所謂“漢語式話題”句占全體句子的比例極小，漢語不應(yīng)被認定為話題突出型語言，但這種觀點未被廣泛接受。本文作者將“漢語式話題”界定為無標記的非主語話題，發(fā)現(xiàn)這種話題可以由主語的領(lǐng)屬限定語、附語、賓語(包括賓語的中心語)、主語補語轉(zhuǎn)化而來。對于主語的領(lǐng)屬限定語和附語來說，話題化的路徑是省略(包括屬格標記、介詞和話題標記的省略);對于賓語或賓語的中心語和主語補語來說，話題化的路徑主要是移位。真

2、正算得上漢語式話題的僅有主語的不帶屬格標記的領(lǐng)屬限定語和不帶話題標記的話題附語這兩種。由于漢語的絕大多數(shù)無標記非主語話題可以在英語里找到在位置、功能和形式上與之對應(yīng)的成分，漢語不應(yīng)被認定為話題突出型語言。關(guān)鍵詞話題漢語式話題話題突出型語言無標記非主語話題轉(zhuǎn)化〇引言漢語和英語一樣，多數(shù)句子的起始成分是主語。在主語之前沒有實詞性成分時，主語通常就是一句話的話題①，這種話題在句法上沒有專門研究的必要。由于話語或篇章組織的需要，漢語和英語句子的主語之前時常會出現(xiàn)一些實詞性成分，可以是名詞、副詞、介賓短語、謂詞短語等。對于這些成分，英語語法通常根據(jù)其在句中的功能，將之分析成某種附語(adjunc

3、t)②或前置的賓語、補語等，這種分析一般沒有爭議。漢語句子主語之前的實詞性成分，如果是表示時間、處所等的副詞或介賓短語，如“忽然黑影不見了”或“在中國這種東西很常見”，我們可以像英語語法那樣把它認定為附語;可是如果是其他詞類或短語，特別是名詞短語，如“這個女孩眼睛很大”，其句法性質(zhì)的認定就成為問題。由于這類成分位于話語之首，從話語的角度看，把這類成分認定為話題(topic)③①英語有兩種例外情況，即there存現(xiàn)句里的虛位(expletive)there和虛指的it主語或假主語(dummysubject)，如It’sraining“下雨了”、It’snouseshouting“喊叫沒有

4、用”、It’swrongtoblamehim“歸咎于他是錯誤的”里的it。②有的語法學家稱之為狀語(adverbial)。③與話題相對的成分是評述(comment)。在系統(tǒng)功能語法里，與話題對應(yīng)的成分稱為主題(theme)，與主題相對的成分是述題(rheme)。有的研究者或翻譯者(如曹逢甫著、王靜譯，1990/2005)將topic譯成“主題”。310陳國華王建國:漢語的無標記非主語話題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于是Chafe(1976)和Li＆Thompson(1976)提出“漢語式話題”(Chinesestyletopic)的說法，認為世界上的語言可以分成“主語突出型(subjectp

5、rominent)”和“話題突出型(topicprominent)”這兩大類，漢語屬于“話題突出型語言”。這種觀點提出之后，對漢語話題性質(zhì)和特點的研究成為漢語語言學的一個研究熱點。徐烈炯、劉丹青(1998:28－32)從語義、句法、話語功能這三方面總結(jié)了漢語話題的特征，但沒有說明話題與主語是什么關(guān)系，話題可以由哪些語句成分提升而來，具體可以由什么語言形式擔任。曹逢甫(1990/2005:137)認為:“主題④可以作同一子句內(nèi)動詞的主語、直接賓語或間接賓語”，還可以是“時間副詞、處所副詞、或‘范圍—限定’副詞”，即附語。這就是說，除補語外，述謂(predicate)的其他成分都可以成為話

6、題;就形式而言，副詞和可以擔任主語及賓語的名詞可以當話題，但是其他哪些詞語可以當話題，話題與主語的關(guān)系是什么，仍然不清楚。由于漢語學界對主語的界定長期缺乏一致看法，在有關(guān)話題的一些基本問題上，如話題和主語是什么關(guān)系、話題是如何生成的、漢語是不是話題突出型語言等問題上，仍存在不少分歧。陳靜、高遠(2000)調(diào)查了1919—1996年出版的60篇短篇小說，在總共18，754個句子中，Li＆Thompson(1976)所謂的“漢語式話題句”(陳靜、高遠譯為“主題句”)僅有645個，占全部句子的3.44%。也就是說，在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話題與主語是同一的。從常式和變式的角度看，Li＆Thomps

7、on所說的話題句屬于漢語的變式，既然主語話題屬于漢語的常式，漢語是“話題突出型語言”的觀點不能成立。漢語學界目前多數(shù)研究者的觀點是，話題可以在句法的框架內(nèi)分析。與此相反的觀點是，按照句法、語義、語用這三個平面的語法觀，“主題⑤、述題、插語之類是屬于語用平面的語用成分”(見胡裕樹，1996;范曉，1996)。本文認為，雖然話題形成的動因及其作用只有在話語或篇章(即超句)的框架內(nèi)才能得到解釋(見王建國，2007)，作為句子的一個成分，話題可以而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