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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論《周易》語言觀及其對中國古典文論的影響【內(nèi)容提要】《周易》討論語言問題，雖然往往是零散的只言片語，但其涉及語言問題方方面面。由于中國古典文論素有“宗經(jīng)”傳統(tǒng)，因而《周易》語言觀對其影響深遠，尤其是“修辭立其誠”“辭文”“立象以盡意”等思想，影響更為顯著?！娟P鍵詞】《周易》；古典文論；語言功用；言語表達；象征 春秋戰(zhàn)國時期，諸侯紛爭，百家爭鳴，語言在社會生活中的重要性日益彰顯。先秦諸子不僅意識到了語言的重要性，老子、孔子、荀子、莊子等還探幽極賾，發(fā)表許多富有啟發(fā)性的見解?！叭航?jīng)之首”《周易》的語言觀尤其豐富深刻，值得深入探討?！ ∫?、語言功用的兩面性 每個
2、民族語言意識的萌發(fā)階段，都會不厭其煩地討論語言的功能與價值，我國先秦時期也不例外?！渡袝虻洹诽岬健霸娧灾?，歌永言”，已然點明語言具有表情功能；孔子說“不言，誰知其志”，這其實是說語言具有表意功能與交流功能；孔子又說“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動”，這雖然有點夸大語言功能，但也可見孔子對語言功能與價值的重視。就語言功能之大端而言，無非表情與表意兩種功能。 《周易》高度重視語言的功能與價值，《系辭傳上》甚至把言辭與象征宇宙奧秘的卦象相提并論，聲稱“極天下之賾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動者存乎辭?！毖赞o為什么能夠與象征宇宙奧秘的卦象相提并論？因為言辭具有強大的社會感染力，可
3、以使遠者近者都產(chǎn)生強烈的內(nèi)心感應。《系辭傳上》又說：“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對于語言社會感染力之根源，后世劉勰在《文心雕龍·原道》篇解釋說：“辭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薄 ∪藗冮_始討論一種事物的功能與價值，表明人們已經(jīng)不再把該事物看作本體性的自在之物，而往往會由該事物的功用性，意識到其工具性與可操作性。作為工具，語言在社會生活中可以發(fā)揮重要作用，但也暗藏著不當使用的危險，這就是語言功用的兩面性。人們一般認為言為心聲，語言乃內(nèi)心情感與思想意識自然而真實的表現(xiàn)。西漢揚雄《法言·問神》篇
4、還說：“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聲畫形，君子小人現(xiàn)矣?！鳖Ｖ堑目鬃訁s早已意識到語言功用之危險性一面，并對其保有一種戒心，《論語·憲問》篇說：“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論語·堯曰》篇提出要“知言”以“知人”，明確要求辨別一個人言語的真?zhèn)?。對語言不當使用的危險，《周易·系辭傳上》則說得更為直接而明晰：“亂之所生也，則言語以為階?！薄吨芤住は缔o傳下》對孔子提出的“知言”以“知人”說，也有所發(fā)明與補充，即主張從語言表達風格而不是內(nèi)容上辨析言說者的內(nèi)在情性：“將叛者其辭慚，中心疑者其辭枝，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誣善之人其辭游，失其守者其辭屈?！薄 ∮捎谡Z言功用具有
5、兩面性，因此規(guī)范語言使用，確立言語表達應該持有的正確態(tài)度及基本原則，就成為先哲們思考的重要問題?！ 《?、言語表達的正確態(tài)度 諸子百家中，儒家、法家都比較重視社會規(guī)范與秩序，而唯有儒家對社會規(guī)范與秩序的重視深入到人們思想言語層面。先秦儒家?guī)孜淮髱?，如孔子、孟子、荀子等，都曾發(fā)表過許多規(guī)范語言使用的重要意見。《周易》包含了儒家先哲們的意見，提出言語表達應該持有“誠”“信”“慎”等正確態(tài)度?！ 罢\”指內(nèi)心真切，不虛偽。“誠”這個觀念起源比較早，《尚書·康誥》說：“天畏棐忱?！薄堵逭a》說：“作周孚先?！薄吨芤住ぶ墟凇坟赞o也稱：“中孚，豚魚吉。”所謂“中孚，豚魚吉”，就是
6、說只要心中真誠，微物祭神也會吉利，以此說明真誠之重要性。將“誠”這個重要觀念與語言規(guī)范性相聯(lián)系，始自《乾》卦之《文言》?！段难浴吩凇皠≌務咭宰H訛為宗，利口者以寓言為主”的時代里提出“修辭立其誠”，明確主張立論要真誠?！罢嬲\”意又可引申出“確實”“實在”意，與“信”相通。所以朱熹說：“所謂修辭立誠以居業(yè)者，欲吾之謹夫所發(fā)以致其實，而尤先于言語之易發(fā)而難收也?！薄 ∪绻f“誠”側重于內(nèi)心狀態(tài)，那么“信”則強調(diào)言語要與外在世界、事實相一致，尤其是言行要一致。據(jù)《論語·為政》記載：“子貢問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從之?！睘槭裁匆茸龊笳f呢？就是為了避免言行不一致?！肚?/p>
7、卦之《文言》倡言“庸言之信，庸行之謹”，認為正確的言語就是永遠守信的言語，說的也是這個道理。言語表達之誠信原則，尤其是“修辭立其誠”思想對中國古典文論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它為古典文學理論家認識到真誠之美，提供了思想資源。 “慎言”思想起源也比較早，《詩經(jīng)·大雅》之《抑》篇就有句影響深遠的名言：“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比寮蚁騺韽娬{(diào)慎言，《論語·為政》篇說：“多聞闕疑，慎言其余”《子張》篇說：“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周易》講“慎言”的地方也比較多，如《坤》卦爻辭“六四”說：“括囊，無咎無譽?！备吆嘟忉屨f：“括，束結也。束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