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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量化研究與質化研究:對立及其超越來源：自然辨證法研究作者：葉浩生質化研究(qualitativeresearch,也譯定性研究)作為社會科學領域一種新的研究范式近年來引起了各個學科領域的重視。心理學領域同樣為質化研究的新穎模式所吸引。臨床心理學、社會心理學、教育心理學等學科領域的專家出版了大量的論文和著作,論述傳統(tǒng)量化研究(quantitativere-search,也譯定量研究)的弊端和質化研究的優(yōu)勢,其勢頭之猛,以至有許多學者稱質化研究的興起是心理學的，范式革命或地殼的巨變。在本文中,我們從質化研
2、究和量化研究的對立特征開始談起,分析這兩種研究范式的哲學根基,并就超越和整合這兩種對立的范式提出我們的見解。1量化與質化研究的對立科學心理學建立以來,一直以經驗自然科學為楷模,強調客觀、量化的研究方法。事實上,實驗心理學的建立者、德國心理學家馮特就是利用了心理物理學的實驗和量化的方法,奠定了科學心理學的方法論基礎,使得心理學擺脫了哲學的母體,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因此,科學心理學建立之日起,就表現(xiàn)了對量化方法的偏愛。非量化的方法,如現(xiàn)象學的方法、釋義學的方法因其主觀色彩一直受到心理學家的排斥,“在大多數(shù)
3、條件下,質化方法被看作是同量化方法競爭的、另類的范式……量化研究傾向于使用嚴格的、可靠的數(shù)據,視社會世界外在于觀察者;而與此相對照的是,質化方法使用更為豐富的數(shù)據,把社會世界視為觀察者的建構”。量化研究與質化研究在諸多方面展現(xiàn)出截然對立的品質:在科學觀方面,量化研究更貼近了經驗自然科學,力圖以使用量化方法的物理學、化學為理想的模型。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曾經主張心理學不能成為科學,究其根源在于心理現(xiàn)象不能量化,因此心理學永遠無法成為物理學那樣的精確科學。馮特從實驗生理學和心理物理學的數(shù)量化方法中獲得啟發(fā),
4、突破康德的預言,改造了傳統(tǒng)的哲學心理學,使之成為實驗心理學。在馮特的心目中,實驗心理學就是一門自然科學,使用的方法是客觀和數(shù)量化的方法,同其他自然科學別無二致。在心理學的發(fā)展過程中,心理學家之所以堅持量化的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要貼近自然科學,實現(xiàn)心理學作為一門“科學”的理想。質化研究與量化研究的自然科學傾向相反,它體現(xiàn)的是人文科學的精神,“旨在為以人為本的科學研究提供內在的思想依據……”質化研究所體現(xiàn)的科學觀是狄爾泰的精神科學。狄爾泰曾經指出,自然科學的研究對象是沒有內在體驗的“物質”,人文科學
5、研究的是具有內在體驗、有血有肉、感情豐富的人。兩者的研究對象不同。所以自然科學研究采取的是客觀、量化的方法,排除研究者個人的價值和體驗,而人文科學由于研究的是經驗中的主體,無法剝離主體的體驗,因此只能采取定性的描述?！拔覀冋f明自然,但我們理解心靈”。這種研究模式曾經影響了布倫塔諾的意動心理學和其他人文傾向的心理學家。雖然在心理學的自然科學化浪潮中這種研究方式只能處在邊緣和支流的地位,但是其體現(xiàn)的人文科學精神卻一直伴隨著心理學的發(fā)展。從本體論的角度來看,量化研究采取的客觀、超然的態(tài)度,假定了心理現(xiàn)象是獨
6、立于研究者的客觀存在。換言之,量化研究者把心理現(xiàn)象視為同物質世界具有同樣性質的經驗實體。然而,質化研究則從建構的角度理解心理現(xiàn)象,把心理現(xiàn)象視為人的主觀生活體驗。生活體驗的主觀性質使得客觀、量化的方法失去了意義,只能采取理解和描述的方式進行把握。從認識論方面來看,量化研究假定了研究者和研究對象的主客體關系,認為研究者可以置身于研究過程之外,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保持“價值中立”的態(tài)度。但是,大部分質化研究的主張者反對主客兩元論,強調“價值理性”的作用,認為知識不是主體對客體的反映,而是一種社會建構,任何一
7、種知識都承載著價值觀和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沒有“價值中立”的知識。從方法論的角度來看,量化研究體現(xiàn)了“方法中心”的要求,而質化研究體現(xiàn)了“問題中心”的原則?！皬倪x擇量化方法的那些人的角度來看,他們是以自然科學使用的方法為楷模,并力圖使自己的方法與自然科學的方法保持和諧。對于他們來說,使用質化方法意味著貶低了作為`科學'的心理學。但是對于偏愛質化方法的那些人來說,他們以人文科學的方法為楷模,力圖與人文科學的方法保持和諧。對于這些人來說,堅持量化方法貶低了人的存在,而這恰恰應該是心理學學科關注的中心”。量化研
8、究與質化研究在方法論上的對立還表現(xiàn)在:第一,元素主義對整體主義。量化研究由于強調了客觀、精確,因而在面對認知、人格、態(tài)度等心理現(xiàn)象時,傾向于采取元素分析的方式,將復雜的現(xiàn)象歸結為簡單的組分,以便于進行量化的操縱。但是“質的研究方法認為將社會環(huán)境作為一個整體加以系統(tǒng)探究提供工具,避免將社會環(huán)境肢解成孤立的、不完整的、不聯(lián)貫的變量”。質化研究從自然主義的研究態(tài)度出發(fā),反對將完整的心理現(xiàn)象分析成相互割裂的碎片,因而表現(xiàn)出整體主義的研究取向。表現(xiàn)在研究的設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