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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鴉片戰(zhàn)爭是福是禍？09對外漢語32號范議蔓今明兩年大體是鴉片戰(zhàn)爭170年的紀念，我們有理由認真反思。從大格局上觀察，鴉片和白銀都不過是中國與歐洲兩種全然不同的觀念與制度激烈對抗的表達工具，也就是亨廷頓所謂的“文明的沖突”。鴉片戰(zhàn)爭在近代中國歷史上是一個標志性事件。盡管當時不過是英國戰(zhàn)艦北上挑釁和一連串的殺戮戰(zhàn)斗，但一百年來不斷的渲染提升，鴉片戰(zhàn)爭對于中國民眾便成了一個深刻的外交屈辱和民族仇恨的烙印，甚至是愛國主義民族主義的試金石。從商業(yè)與金融史角度的觀察，這仍然是一個很少涉及或高度概念化的領域。在我們的主流記憶中，帝國主義用源于印度孟加拉的鴉片來
2、掠奪中國的白銀，彌補獲取中國茶葉絲綢等商品的巨大貿易逆差。清朝禁煙大臣林則徐虎門銷煙的英雄行為更是凸顯了帝國主義侵略戰(zhàn)爭的無情寡義，道光皇帝對鴉片深惡痛絕的討伐檄文，戰(zhàn)后的割地賠款通商治外法權等一系列對于前工業(yè)社會的“不平等”條約，都是讓我們中國人痛心疾首的銘刻于心。在國際語境中，兩次鴉片戰(zhàn)爭（1839-1842，1856-1860）更多被稱為是英華戰(zhàn)爭（Anglo-ChineseWars），被歸結為是通商與外交的戰(zhàn)爭。16世紀中旬，葡萄牙人在澳門租賃并建立了碼頭從事聯接歐洲、中東、中國、日本等商品的海上貿易。基于當時中國政府傲慢與偏見，將國際貿
3、易歸結為有限的賞賜與進貢，大量的通商活動還是政府管制之外的民間走私。事實上，幾千年來，中國的商業(yè)活動始終是民間主導的環(huán)境下，政府也并無過多的關注和干預。所謂的嚴刑苛法多流于形式，不過是鼓勵了地方大員的貪污和貿易壟斷。盡管我們長期認為明清經濟是封閉的與世隔絕的，官方史料也很少對海外貿易進行記載和整理。但是，近代歐洲的大量文獻表明中國商品和遠東貿易對西方工業(yè)文明的孕育和興起有不可估量的貢獻。中國的絲綢與棉布對歐洲紡織業(yè)的激勵極大，同樣，歐洲的商品和科技也推動了中國沿海地區(qū)的工業(yè)啟蒙。在日本的文獻上，我們認定的日本倭寇進犯大多是中國江浙沿海的民間貿易走
4、私活動，間或有日本浪人參與。體現中國海外貿易發(fā)達的一個重要標志便是中國白銀貨幣制度曾高度依賴于全球市場白銀市場的變化。明朝時期，與全球的白銀世紀一致，中國啟動了用白銀作為儲備貨幣和交易貨幣的階段。1581年，明朝正式推廣名臣張居正倡議的一條鞭法改革，鼓勵民眾用白銀支付稅款，直接導致長期在民間流通的白銀登堂入室成為國家貨幣。不過，中國自身的白銀產量和存量與當時中國經濟發(fā)展和人口增加導致的貨幣需求相差很大，外國白銀向中國流入就成為當時貿易和走私的重要目的。據學者朱嘉明的分析，明末中國累計生產了4.6億兩，而同期卻進口了3億兩白銀。絕大部分的白銀進口都
5、轉換成為流通的貨幣，只有少量成為上流社會的奢侈品。依據白銀進口的規(guī)模，我們可以推測當時中國貨幣流通和市場的規(guī)模，也可以推算出中國民間與海外通商的規(guī)模。白銀持續(xù)進入中國成為明清以來中國商業(yè)經濟穩(wěn)步發(fā)展的動力，激勵了東南沿海一帶手工業(yè)的發(fā)達，導致鐵、造船、建筑、絲綢、棉布、茶葉、瓷器等工業(yè)在十五世紀遙遙領先全球。人口急劇增長，玉米、紅薯、花生、土豆、辣椒等洋作物引進也大大改善了中國農業(yè)的生產結構。值得特別指出的是，南美經濟特別是墨西哥與中國經濟息息相關，中國絲綢進口達到墨西哥進口總值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墨西哥銀礦開發(fā)和紡織業(yè)都獲益巨大。墨西哥銀元也長期
6、成為中國廣泛流通的貨幣。不過，風水輪流轉。1618年起歐洲的“三十年戰(zhàn)爭”導致全球白銀生產急劇下降，1639年日本的“鎖國令”停止對中國出口白銀，沉重打擊了中國貨幣流通與政府支付體系，甚至有學者認為推動了崇禎政權的倒臺。這種歷史記憶自然讓此后長期糾結在白銀匱缺的清政府坐立不安，芒刺在背。鴉片戰(zhàn)爭前，中國仍是全球最大的白銀進口國。1700-1840年，從歐洲和美國運進中國的白銀約1.7億兩，主要來自美洲殖民地?？梢姡蹏髁x在中國掠奪的白銀并非如此簡單地源于中國。另一方面，歐洲特別是英國正在急劇擴大全球的殖民地版圖，爭奪原料和市場資源，與中國的貿易
7、主要是通過英國東印度公司進行。在清朝實施進口統一關稅達到百分之二十這樣的巨大成本下，除了玉米煙草等少量商品外，幾乎沒有任何商品可以獲利來平衡貿易逆差。況且，英國當時已經實施金本位，向中國支付白銀還需要向其他歐洲國家購買，增加額外成本。全球市場的發(fā)展、白銀的貨幣化、帝國主義的擴張、當時最大市場的閉關鎖國政策、軍事與通商的聯盟等等宏觀背景導致全球政治軍事和商業(yè)霸權需要不斷的洗牌。這就是中國鴉片戰(zhàn)爭、日本黑船事件、南美殖民地戰(zhàn)爭等一系列全球性征服行動的動力。放在更大的歷史格局下，鴉片戰(zhàn)爭可以有更多的解讀。對當時和今天的英國人而言，很少人了解由于鴉片貿易
8、居然導致了一場海外戰(zhàn)爭，甚至不知道英國曾經與中國有過一場像樣的戰(zhàn)爭。簡要回顧一下這段歷史。長期壟斷對華貿易的英國東印度公司（不是英國政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