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民性批判到社會性批判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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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從國民性批判到社會性批判研究　內容提要：在余華的創(chuàng)作經(jīng)歷中有兩次突變，第一次是20世紀90年代初完成的由先鋒寫作到現(xiàn)實寫作，第二次是在現(xiàn)實寫作進程中由苦難敘事向批判敘事的轉變，具體作品就是《兄弟》?！缎值堋芬砸环N獨特的聚散手法，敘述了李光頭、宋剛兄弟一家的悲歡離舍，描寫了眾多人物的生死訣別，反映了改革開放前后四十年間兩個不同時代大超大落的生活。作品通過批判普遍存在的國民劣根性，進而批判社會的落后及其不合理性，彰顯了作家對時代生活剖析和闡釋的自覺，也張揚了余華小說的批判精神。　　　　以批判的視角評價余華的長篇小說《兄弟》，將會有一種新感覺，那就是余華在作品的敘述中，滲透著一種他以前作品所未有的

2、批判性，可以稱之為批判敘事。這種批判敘事對于余華的創(chuàng)作具有突破性意義?！　』仡櫽嗳A的創(chuàng)作歷程，他已實現(xiàn)了兩次突破，一是從先鋒寫作轉變?yōu)楝F(xiàn)實寫作，這在20世紀90年代初已經(jīng)完成。二是在現(xiàn)實寫作的進程中，由苦難敘事向批判敘事轉向，這在《兄弟》中獲得了有力的證明。這里所說的苦難敘事，是就廣義而言，包括有學者已經(jīng)評論余華的“民間敘事”、“世俗敘事”，“命運敘事”和“苦難敘事”等。以苦難敘事統(tǒng)稱它們，是為了與批判敘事相區(qū)別。其實，余華的苦難敘事里也有批判性，批判敘事里更有苦難性，區(qū)別在于其側重點不同。余華在他現(xiàn)實寫作的道路上出現(xiàn)這種轉變，是以主客觀條件變化為前提的?？陀^上，社會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3、，正如他在《兄弟》后記中所說，“文革”前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時代，這個四十年間的天壤之別是西方人四百年才能經(jīng)歷到的。這種生活巨變，為余華的敘事轉變奠定了堅實基礎。主觀上，余華具備文學創(chuàng)作的“中年特征”。這種“中年特征”在余華的《兄弟》中又有了新發(fā)展，那就是在冷峻敘述中融入批判意識，由關注個人命運轉變?yōu)殛P注全體民眾之命運，由刻畫個別的人性轉變?yōu)榻沂酒毡榈膰裥裕赏ㄟ^個人的苦難來反映人物的命運轉變到通過描寫人物性格的裂變來反映現(xiàn)實生活以及揭露社會弊端。這種主觀上的質的飛躍，就使得作者能夠別辟角度剖析國民的劣根性，批判世態(tài)敗象和人間弊端，從而實現(xiàn)由苦難敘事向批判敘事的轉變。　　　　一、聚散手法　　

4、　　所謂聚散手法，就是運用類似于電影和戲劇舞臺上使用燈光聚焦和擴散相結合的方法，先聚焦于(即集中描寫)主要人物在重大事件中的行為舉止和性格特征，再擴散鏡頭掃描周圍其他人物相同或相似的做派和性情，從深刻性和普遍性兩個向度反映事物的全貌和本質。《兄弟》就是運用這種手法，將典型性與一般性結合起來，有效地展開批判敘事?！　∽髡呤紫葘⒕凵⑹址ㄟ\用于作品的主要人物李光頭制造的一件奇特的“低級趣聞”：當時年僅十四歲的李光頭在廁所里像雜技演員似地窺視了女廁所里五位女性的光屁股。在對這一事件的描述中，作品先將焦點對準李光頭，攝取他在廁所窺陰時被人抓住的狼狽相，再擴散于周圍群眾。這些群眾包括：李光頭窺陰的現(xiàn)場抓

5、獲者——“趙詩人”趙成功，他當時如獲至寶，急忙向五位女性討好表功，又迫不及待地把李光頭押向派出所，路途中劉鎮(zhèn)另一名人“劉作家”，也搶入押送行列。被窺陰的五位女性，她們反應各異，其中一位的丈夫童鐵匠，被妻子激怒后對李光頭大打出手。沿街的群眾，他們爭相看熱鬧，嘿嘿、呵呵地笑個不止。派出所的五位民警，他們圍著李光頭審問，以獲取美女林紅的屁股秘聞。作者運用這種聚散手法，有收有放地導演了一臺生動活潑的街景?。豪罟忸^扮演著憨態(tài)可掬的滑稽主角，滿街看客、相關人士對女性屁股及其窺陰者興趣盎然、看勁十足，一個個饞相畢現(xiàn)、丑態(tài)百出。　　作品由李光頭的廁所窺陰聯(lián)系到十四年前他父親也是由于廁所窺陰而掉進糞坑被淹死的

6、丑聞故事，有力增加了聚散性畫面的歷史縱深感。作品又進一步擴散攝取整個劉鎮(zhèn)男群眾嘴臉：一個個地如影隨形、似蠅叮瘡般地圍繞著李光頭打聽林紅的屁股摸樣，想方設法地要用“一碗三鮮面交換林紅屁股的秘密”。作品還說明了劉鎮(zhèn)男群眾大都有廁所窺陰經(jīng)歷，趙詩人、劉作家更是這方面的老手，尤其是劉作家竟然還發(fā)明了一種保安全的經(jīng)驗。這樣一來就放大了現(xiàn)實橫截面，從而增強了作品的批判意義，縱橫交錯地凸顯了廁所窺陰這一病態(tài)的泛濫。它居然發(fā)生在一個十四歲的兒童身上，還有他父親窺陰致死的悲劇做歷史鋪墊，更有世人的各種丑態(tài)做現(xiàn)實烘托，揭示出人的本能、共性和通病。作品在暴露人性之丑的同時，又有力痛斥了社會之弊端：精神文化匱乏，導

7、致人們社會行為扭曲。這一聚散手法下的別致圖畫，有力批判了民眾愚昧荒唐和社會弊端及病相?！　∽髌穼⑦@一手法貫穿于始終，并融入了夸張和幽默藝術，點面結合地推進批判敘事的發(fā)展?？v觀全部作品，聚散手法的焦點主要是聚集在李光頭身上，李光頭形成的磁場周圍，還環(huán)繞著大小不等的小磁場，他們就像小齒輪圍繞著大齒輪旋轉一樣，彼此銜接，互相著力，周而復始地運動不止。譬如，在作品聚焦于李光頭一手策劃的“處美人大賽”這個影像圈里，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