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嘴李翠蓮形象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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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ｓｕｎｓｈｉｎｅ快嘴李翠蓮形象新論劉玉紅(暨南大學(xué)華文學(xué)院，廣東廣州510610)摘要：快嘴李翠蓮這一形象，以往多理解為封建禮教的叛逆者。從語用學(xué)原理中的合作原則與禮貌原則的分析入手可以看出：李翠蓮有意打破言語交際的兩個原則，要求個性解放，但當(dāng)時的歷史條件決定了她必不為社會所容，因為她的行為逸出了歷史發(fā)展所要求的人際交往的正常軌道。正是由于個性的片面發(fā)展與共性制約這一矛盾，出現(xiàn)悲劇結(jié)局便不可避免。關(guān)鍵詞：合作原則；禮貌原則；個性；共性中圖分類號：I207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文章編號一《快嘴李翠蓮記》原刊于明代錢塘人洪楩所編印的“六十家小說”（原書已佚，后輯為《清平山堂話本》[1]），是宋元話本

2、小說的代表作之一。作品塑造了一個“年方二八”、“口快如刀”的員外小姐李翠蓮形象，敘述她在出嫁前后，一系列“打先生、罵媒人、觸夫主、毀公婆”，最后被休回家，又不為娘家所容，只好發(fā)愿“剃了頭發(fā)做師姑”的故事。對于李翠蓮這一形象的分析，歷來論者多視之為封建禮教的逆者。如屈育德《試論〈快嘴李翠蓮記〉》一文便認(rèn)為李翠蓮乃一敢于與封建勢力作斗爭的婦女典型，并將其思想上升到了這樣的高度：“記得幾個古賢人：張良、蒯文通說話，陸賈、蕭何快調(diào)文，子建、楊修也不亞，蘇秦、張儀說六國，吳晏、管仲說五霸，六計陳平、李佐車，十二甘羅并子夏。這些古人能說話，齊家治國平天下?！敝劣谒黾耷暗淖６\“不上三年之內(nèi)，死得一家

3、干凈，家財都是我掌管，那時翠蓮快活幾年”等這類不盡人情的言辭，論者則以為該小說開頭已說明本文創(chuàng)作目的是“單取人前一笑聲”，是作者加上的噱頭。[2]嘯馬《中國古典小說人物審美論》也認(rèn)為翠蓮身上有“鮮明的逆反色調(diào)，表現(xiàn)出婦女爭取人格獨立的自主精神”，她是“懷著強烈的自尊與自信，摒棄了屈從丈夫的依附意識去組織家庭生活的”，嫁前祝禱“不上三年之內(nèi)，死得一家干凈……”這種種“基于現(xiàn)世生活享受欲望和不受壓制的平等觀念，是李翠蓮性格的核心，也賦予了她向封建思想挑戰(zhàn)的勇氣?！盵3]幾部中國文學(xué)史也都將翠蓮這一形象定格為封建禮教的叛逆典型。然而細(xì)讀作品，我們不能不對這一形象的傾向性感到疑惑。主人公的確不愧

4、是“口快如刀”、“出口成章”，在要求婦女柔順沉默的封建社會里，她敢于沖破時代的禁忌，充分表露自己的聰明才智。在她身上，充滿了一種反抗精神。然而我們也看到，其反抗似乎走得過于遠(yuǎn)了些，不僅在言辭上絲毫不讓步，處處呈強，當(dāng)她說的她說，不當(dāng)她說的她也說，甚至蠻不講理，動輒罵人，大打出手。隨時隨地，原本好好的一樁事，只要經(jīng)她口出，即變了味，令聽者生氣難堪。這些細(xì)節(jié)大大損害了主人公反封建的思想高度，令人困惑不已。但是，如果我們換個角度對這篇作品重新審視，就會得出一個全新的結(jié)論。二語言反映個性，個性決定語言。讓我們先對李翠蓮的言語行為作一分析。ｓｕｎｓｈｉｎｅｓｕｎｓｈｉｎｅ語用學(xué)理論告訴我們，人際交

5、往過程中人們?yōu)榱诉_(dá)到相互合作、相互理解，必須遵守兩個基本原則：合作原則與禮貌原則。①以此二原則返觀《快嘴李翠蓮記》，我們不難看出作者正是有意讓主人公時時違背言語交際的“合作原則”與“禮貌原則”，從而引發(fā)出一系列故事情節(jié)來。翠蓮的形象之所以令人感到困惑不解，正是由于她總是打破常規(guī)，言談從不遵守“合作原則”與“禮貌原則”。下面我們先看她是如何違背“合作原則”的。首先，量的準(zhǔn)則。翠蓮說話從不遵守量的準(zhǔn)則，尤其不遵守“所說的話不應(yīng)超出需要的信息”。作品一開頭就介紹她“姿容出眾，女紅針指，書史百家，無所不通”，什么都好，“只是口嘴快些，凡向人前，說成篇，道成溜，問一答十，問十道百?！备改干钪浞A性

6、，因而在她出嫁前夕深為憂慮，提心她“到人家多言多語，失了禮節(jié)，公婆人人不歡喜，被人笑恥”，正準(zhǔn)備囑咐她一番，沒料到她竟先走到父母跟前說了一大通，始終改不了多言多語的毛病，正如其父母所料，這一缺點最終還是給她惹下了大禍。其次，質(zhì)的準(zhǔn)則。翠蓮說話常常是根據(jù)不足甚至有意說假話。如出嫁前夜，她走到哥嫂門前高叫：“哥哥嫂嫂休推醉，思量你們忒沒意。我是你的親妹妹，止有今晚在家中。虧你兩口下著得，諸般事兒都不理……”一開口就埋怨哥嫂不幫她做事，哥哥告訴她：“……你自先去安歇，明日早起。凡百事，我自和你嫂嫂收拾打點?！庇谑撬ニX，哥嫂二人替她收拾打點?？傻诙煲辉纾渖徲肿叩礁缟╅T前大叫一通：“哥哥嫂

7、嫂你不小，我今在家時候少。算來也用起個早，如何睡到天大曉……”這一通不問是非的話，使得“哥嫂兩個忍氣吞聲，前后俱收拾停當(dāng)”。還未出嫁，翠蓮多嘴多舌的毛病就已經(jīng)暴露出來了，出嫁三天后，終于被夫家所休，可是翠蓮毫無悔改之意，臨去之前還振振有辭地為自己申辯，說自己“不曾毆公婆，不曾罵親眷，不曾欺丈夫，不曾打良善……”一席話，將連日來“打先生、罵媒人、觸夫主、毀公婆”等惡劣行徑一筆勾銷。她說話顯然無視合作原則中質(zhì)的準(zhǔn)則。再次，關(guān)系準(zhǔn)則。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