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文化與漢晉文明-四川師范大學巴蜀文化研究中心數據庫系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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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巴蜀文化與漢晉文明段??渝?中國上古文化由各個區(qū)系文化多元整合而成。秦王朝時，從政治、經濟、疆域上統(tǒng)一了中國，“海內為郡縣，法令由一統(tǒng)”，同時也積極開展了整合多元文化的事業(yè)。但各區(qū)系文化的基本特征是在上千年歷史、獨特的地理等多種因素作用下形成的，不能也不可能驟然消亡，所以秦王朝的文化專制主義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各區(qū)系的文化特色。漢興，漢王朝充分吸取秦滅的歷史教訓，以廣闊的胸懷，博采中華各大區(qū)系文化的精華于王廷，為立祠，為樂舞。這樣，一方面，至西漢中葉前后，各大區(qū)系文化紛紛轉形，同漢文化相充分整合，由此促成了漢代文化和學術的興旺發(fā)達；另一方面，漢代文

2、化又不能不帶有多元來源色彩和區(qū)系文化特征。漢中葉各大區(qū)系文化轉形以后，其精神動力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漢代中央王朝為適應其統(tǒng)治需要，開通經學之途，以此作為“祿利之路”，吸引全國精英人才為入仕而皓首窮經，為朝廷所用；一是漢代中央王朝對各區(qū)系的文化、宗教等采取寬容政策，保存了各地的基本文化內核，對于維系地方的典型人格、行為方式、價值觀念以至風俗習慣、藝術形式、風格等的整體性形態(tài)及其穩(wěn)定和傳承，起到了重要的凝聚和延續(xù)作用。漢代的巴蜀文化，就是在這種歷史背景之下，由于漢王朝引導而迅速攀上了漢文化的高峰，又積數代之功，在漢晉之間的文化史舞臺上扮演了重要角色

3、?；谶@些認識，本文試從學術和宗教的幾個方面，對巴蜀文化與漢晉文明的諸種關系做一初步探討，以就正于海內外博學君子。一、巴蜀文化與儒家儒家學說及其思想在巴蜀地區(qū)傳播甚晚，至漢景帝末年文翁治蜀時，始開風氣之先。先秦時期，巴蜀的宗教信仰和鬼神崇拜盛行，并貫穿在巴蜀文化的諸方面，以致成為巴蜀文化的精髓，而這種根深蒂固的文化精神同儒家所倡導的“不語怪、力、亂、神”、“未能事人，焉能事鬼”、“天道遠，人道邇”等完全不能相容。儒家的倫理道德等學說，很難自發(fā)地滲透進巴蜀文化區(qū)，更談不上占有什么地位。漢景帝末年，文翁受命治蜀，“見蜀地僻陋有蠻夷風”，于是興辦教育，

4、終于使蜀地風氣為之大變，史稱“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其實，這種看法實在是一種以我為中心的文化偏見。倘若從禮樂制度上來解說文化，理解文化的教化含義(這種含義是中國文化史上對文化一詞內涵的最古老也是最權威的解說)，那么巴蜀文化無疑早在商代就已達到了“有文化”(文明)的水平，即有文字、禮制、樂制、職官制度等，這在觀念上完全符合華夏關于文化概念的理解。然而究因傳統(tǒng)不同，巴蜀與諸夏之間存在文明類型的差別與沖突(這導因于不同的民族、地理、環(huán)境和歷史、文化等)，所以盡管巴蜀有文化，并且擁有燦爛的文明，但仍被中原諸夏視為“西僻戎狄”、“巴戎”、“南夷”，表現

5、出早期中原文化的唯我獨尊意識，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民族主義觀念。所以，秦漢之際，當秦漢文化不斷改造著巴蜀文化之時，巴蜀的強烈自我意識也在不斷地產生著抗拒心理，青銅器、錢幣、印章、文字符號等一直延續(xù)至漢中葉，人們仍以族相聚，很大程度上保持著巴蜀文化的古老傳統(tǒng)。文化差異、文明類型的沖突，自然使“質文刻野”即宗教鬼神信仰極為濃郁的巴蜀文化表現出完全不同于以儒雅之風著稱的中原文化的特點，這也就導致文翁以為蜀人“頗有蠻夷風”。顯然，文翁是以中原為中心來看待文化差異和文明沖突的，自然會把異類文明視若蠻夷。經過景、武之間文翁治蜀，選派蜀中子弟到京師太學受

6、業(yè)博士經學、律令，“東受七經，還以教授”，又在成都“立文學精舍講堂”，創(chuàng)立郡學，于是蜀風煥然一新，“蜀學比于齊魯”。所謂蜀學比于齊魯，是指蜀人在文學和學術上取得的成就足以同先秦的稷下學派相比，而蜀文化在精神風貌上也轉形為漢文化?！稘h書·地理志》說：“景、武間，文翁為蜀守，教民讀書法令，……及司馬相如宦游京師諸侯，以文辭顯于世，鄉(xiāng)黨慕循其跡。后有王褒、嚴遵、揚雄之徒，文章冠天下。由文翁倡其教，相如為之師。故孔子曰：有教無類。”所指即是蜀文化轉形的情況。此后，“巴、漢亦化之”，相繼轉形為漢文化。從考古學上看，正是在文翁治蜀期間，巴蜀先秦古文化的特征基

7、本上化于無形，作為一支獨立的考古學文化，此后不復見于歷史，不是偶然的。這一現象與蜀學比于齊魯有著深刻的內在聯系，表明兩支文化間的沖突以漢文化的統(tǒng)一而告終。這一結局，一方面說明儒學本身具有強大的播化能力，另一方面也說明巴蜀文化原本就具有優(yōu)秀的基礎，所以接受新事物既迅速又徹底，以致“文章冠天下”，攀上漢文化的高峰。漢代巴蜀文化轉形后，文人輩出。據《華陽國志·先賢士女總贊》，兩漢巴蜀地區(qū)有名的文人約計四五十人，當中約及半數是儒家學者，儒家學者中絕大多數以治今文經學為主，僅2人治古文經學。三國時儒士尹默說：“益部多貴今文，而不崇章句?！边@里所說章句，即指

8、古文經學。漢代經學的實質，是漢王朝開放一條“祿利之路”，以吸引全國精英人才一代又一代地走上皓首窮經這條無限艱深的道路。而今文經學是孔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