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派文學的存在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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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鋒派文學的存在主題八十年代后期興起的、深受西方各種現(xiàn)代派文學思潮影響的先鋒派文學，其主題表現(xiàn)不再似傳統(tǒng)文學一樣注重于社會政治生活主題的表達，也不再似八十年代初中期的小說那樣熱衷于龐大的文化隱喻、歷史主題、生命激情和崇高風格的追求，而是把筆觸直接指向了世俗生存中的個人，他們凡庸、焦慮、充滿苦惱的內心生活，他們的生活恐懼、生活詰問以及復雜幽深的潛意識世界――其主題已指向對自我和個體生存的思考?！　∠鄬鹘y(tǒng)文學來說，先鋒派文學的主題之所以會有這樣巨大的轉折，是因為當時整個文化背景出現(xiàn)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一方面，八

2、十年代后期，商業(yè)文化的發(fā)展使原有的啟蒙主義文化環(huán)境不再那么純凈，個人生存問題已開始成為重大的社會問題；另一方面，對人生社會主題的探討已逐漸處于疲憊的狀態(tài)，而對“個性的高揚”的熱情也慢慢衰退，文壇的沉寂迫使作家進行新的探索與嘗試；第三，由當代中國文化的“現(xiàn)代化焦慮”情結所決定的一種“唯新論”邏輯正在促使當代中國的文化哲學思潮出現(xiàn)整體的轉換，也就是說原有的宏大社會文化主題和啟蒙主義價值體系正受到個體存在、“解構”、“生活政治”等觀念的懷疑、詰問和挑戰(zhàn)。因此一批勇敢的先鋒作家在此種復雜情境下開始對傳統(tǒng)文學與文學觀

3、念進行反駁與解構，而且進行了新的探索，他們除了開始文學語言、文字、形式與結構等創(chuàng)新外，還在文學主題上進行了新的嘗試，這也就是我們說的個人存在與自我主題?！　≡杉卧诜治鑫鞣浆F(xiàn)代派文學的思想特征時指出：“現(xiàn)代派在思想方面的特征是對西方現(xiàn)代文明的危機意識、變革意識，特別是它在四種基本關系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全面的扭曲和嚴重的異化：在人與社會、人與人、人與自然（包括大自然、人性和物質世界）和人與自我四種關系上的尖銳矛盾和畸形脫節(jié)，以及由之而產(chǎn)生的精神創(chuàng)傷和變態(tài)心理、悲觀絕望的情緒和虛無主義的思想”（袁可嘉《略論西方現(xiàn)代

4、文學》）。因此，存在與死亡、悲觀與虛無、孤獨與迷惘也就成了西方現(xiàn)代派文學的基本主題。如海明威表現(xiàn)的是“迷惘的一代”、波特萊爾的《惡之花》發(fā)出的是面對現(xiàn)實之惡而無可奈何的悲劇的哀鳴；艾略特的《荒原》展現(xiàn)的是世界末日中人全面異化的可怕景象……深受西方現(xiàn)代派文學思潮影響的先鋒派文學就必然受這種主題傾向的影響。而他們的作品又結合中國本土的實況，著重表現(xiàn)了現(xiàn)代人特別是現(xiàn)代都市人的生存困境以及他們在理想失落、精神沉淪、前途迷惘中的哀怨與悲傷、困頓與苦惱，展現(xiàn)了他們病態(tài)人生中滋生的病態(tài)情緒?！　≥^早表現(xiàn)出這種傾向的是殘雪

5、。在她的許多作品中，人生存在的焦慮、恐懼，人與人之間的猜忌、窺視、居心叵測的算計，人與環(huán)境的倍感壓抑，人的弱小、變態(tài)、苦悶等等，都曾給人留下驚心動魄的印象。在《山上的小屋》這篇作品中，殘雪描寫了一個沒有個人自由、沒有心靈隱私權的、周圍環(huán)繞著恐怖的狼嗥的家庭，“我”在恐懼和焦慮中渴望能有一座可供獨居的“山上的小屋”，因為母親和家人“總是趁我不在時把我的抽屜翻得亂七八糟”，父親和母親還總是盯著“我”、窺伺“我”；而“我”也總攪得他們不能安寧。在這樣一個像地獄一樣擁擠、黑暗、陰森、壓抑的環(huán)境中，最后“我”爬上了小

6、山，卻“滿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沒有山葡萄，也沒有小屋”。在《蒼老的浮云》中，虛汝華也處于與丈夫、婆婆、鄰人相互猜忌、敵對、窺伺的環(huán)境中，同時也處于自我壓迫、自我虐待、自我虛妄的緊張與恐怖中，人與人之間不能互相理解、相互寬容、坦誠相待，個體生存總處于內外莫名而又虛妄的擠迫當中。在這里，擁擠、冷酷和充滿猜忌的“家庭”、“鄰里”都是現(xiàn)實的存在空間與存在狀況。殘雪就是通過表現(xiàn)人們在這些現(xiàn)實的存在空間的存在狀況，特別是他們心靈的焦慮、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表現(xiàn)了人類從物質世界到精神世界的荒原與荒謬意識，象征性地揭示了現(xiàn)代

7、人乃至全人類在精神上的沉淪與沒落，表達了薩特式的“他人即地獄”、“人是孤獨的”這樣一個主題。而她作品中人與人之間相互猜疑、侵犯、較量等心態(tài)和表征，也正是人際關系的那種貌合神離與爾虞我詐本質的象征化呈現(xiàn)?！　　叭松谋举|是永恒的荒誕，是永遠無法擺脫的苦難深淵”，存在主義作家卡夫卡的這句話可謂是對現(xiàn)代人存在本質的典范性表述。先鋒派作家敏銳地捕捉到現(xiàn)代人在充滿異化和壓迫力量的世界面前的無能為力與痛苦窘迫的心態(tài)。在創(chuàng)作中他們大膽地否決了傳統(tǒng)現(xiàn)實主義作家對人的社會價值的肯定與推崇，嘲諷了朦朧詩人們的自我肯定與個性高揚

8、，棄絕了“尋根”作家們的拯救與批判情結，同時也放棄了人對精神意義的“深度追尋”，而是以超然冷漠的心態(tài)對荒誕的人生世界作靜靜的觀察、敘說、玩味、調侃，或者連這些都不顧及，僅把文字當作個人敘事的智力游戲。于是有“深度模式”的拆除，有“意義”的消失，有“平面化”，有反諷，有黑色幽默，有隨意拼貼等，而作家們進行這些形式的實驗，目的也就是“放逐人”，并表現(xiàn)人自我的失落。馬原、洪峰、殘雪、蘇童、余華、格非、孫甘露、葉兆言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