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莊子_寓言意象的無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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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22010·1莊子甚至讓孔子大談道家所謂心齋：“仲尼曰：‘若一志，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于心，無聽之以以心而聽之氣！聽止于耳，心止于符。氣也者，虛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笨鬃觿耦伝氐倪@番話，是要求顏回用道家的思想來處世，要求他內(nèi)心摒棄一切塵世間的雜念，不用耳朵去聽，而是用心去聽，進而甚至不用心去聽，而是用氣去聽，通過氣來保持自我與客觀外界的聯(lián)系，達到一種空虛的狀態(tài)。這就是道家通常所說的虛靜，是道家悟道的一種心理狀態(tài)。這就人為地將孔子的思想完全顛倒過來了，這種顛倒，與對孔子的批判是一致的，那就是以顯赫的儒學為

2、襯托，提升道的地位。莊子的寓言顛倒圣人的立場與話語，有意解構(gòu)各家學說的對立與差異，實際上是要證明，這世界原本是萬物齊一、是非皆無的。可見，莊子寓言通過置換變形以取消是非界限的言說方式，也是道的內(nèi)涵的一種體現(xiàn)。又如混沌神話中的混沌，本是混沌無面目的神靈，象征天地未開辟之前宇宙的狀貌。在莊子的寓言中，則被說成是一個有仁義之心的神靈，由于他善待南海海神和北海海神，得到了兩神的回報，兩神在本來沒有面目的混沌身上鑿了七個孔，本是出于好心，沒想到竟將混沌害死了。莊子對混沌故事的變形處理，意在說明事物有自己的自然屬性，不要人為地加以干

3、預，任何違背自然的做法都是極其有害的。同時也是對儒家仁義的否定，對人類已經(jīng)失去的混沌完美的自然狀態(tài)的惋惜。莊子的寓言又常采用反諷譏刺的方式，正話反說，反話正說，亦莊亦諧，暗含譏刺。如上引混沌寓言，既采用了置換變形，也采用了反諷?；煦绫臼亲匀惶斐桑?、忽出于報恩之心，為他鑿了7個孔，其結(jié)果是導致混沌的死亡，好心反而辦了壞事。好心與惡果形成鮮明的對比，極具諷刺意味。莊子的寓言，似乎處處都含諷刺?！拔伣侵疇帯敝S刺諸侯之間永不停息的戰(zhàn)爭，僅僅只是為蝸角之利。丑人效顰，譏刺矯揉造作，違背自然。特別是在莊子的有關(guān)名人典故的寓言中，諷

4、刺最多，其矛頭直刺儒學的仁義道德，揭示其虛偽與矯飾。莊子運用寓言經(jīng)常將其引申，或轉(zhuǎn)喻，或暗喻。這樣就使得所用寓言變得多義、模糊，含蓄。他所重構(gòu)的寓言，需反復玩味，才能稍解其義。同一寓言，不同時代、不同地域、不同學派、不同個體的人，往往會有不同的理解。這種對寓言進行轉(zhuǎn)喻、暗喻的引申的手法，正適合表現(xiàn)莊子道的虛空玄妙的內(nèi)容。在這類寓言中，包藏著無窮的萬象，不盡的意蘊，讓世世代代的人們難以盡釋其義。如《逍遙游》關(guān)于鵬、蜩、鳩三鳥的寓言：“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搏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

5、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后乃將圖南。蜩與學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為？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贝簌i南飛，“水擊三千里，搏扶搖而上者九萬里”，似乎十分壯觀，但是“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仍需憑借外力，不能達到真正的自足與自由。蜩與鳩僅僅在地面與小樹之間短距離地飛上飛下，很不起眼，但它們不需積風聚糧，憑借很少，在自足與自由性上并不遜于大鵬。郭象注說：“茍足于其性，則雖大鵬無以自貴于小鳥

6、，小鳥無羨于天池而榮愿有余矣。故小大雖殊，逍遙一也?！边@是說：蜩、鳩與大鵬在各自的天然的習性范圍內(nèi)，都是自足與自由的；它們之間所謂的高下大小的區(qū)分，是在把它們納入比較與對待關(guān)系中才發(fā)生的；但一旦納入比較與對待關(guān)系中，則它們各自都不具備真正意義上的自足性與自由性；只有消解種種比較與對待關(guān)系，才可以回復本性，才可以作逍遙游。這則寓言又可以從蜩與學鳩嘲笑大鵬的角度來加以理解：其中包含了“小知不及大知”的道理。以蜩與學鳩的能耐、心胸、見識，是不可能理解大鵬的行為和志趣的。然而，站在不企慕“九萬里南為”的蜩與學鳩的角度來看，它們又

7、有值得肯定的一面，即能夠知足樂天。此外，“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大鵬雖有南飛，但需憑借九萬里大風，則似乎又在說明偉大壯舉的實施，需要相適應的條件。還有，寓言似乎還包含鯤鵬扶搖而上、水擊三千行為所包含的進取精神的贊美。此外，鯤鵬的南飛似乎也可以說明，人要有遠大志向，才能有努力的方向，才能最終成就一番偉業(yè)?？偠灾?，這寓言似乎難以作出確定性的理解。莊子寓言在使用上的多義性和模糊性，與其道的追求上的多義性和模糊性是相一致的。（作者系武漢大學文學院中國文學批評史專業(yè)2008級博士生）責任編輯：李建中《莊子》寓言意象的

8、無涯性王遠東在先秦諸子的作品中，莊子的寓言作品無疑是獨具特色的，它不同于《論語》的語錄體，也不同于孟子的論辯體?！肚f子》寓言的魅力在于其超凡的想象力，富有詩意的語言和深刻的哲理。這也是《莊子》在先秦諸子作品中獨具特色的重要原因。魯迅先生指出：“而其文則汪洋辟闔，儀態(tài)萬方，晚周諸子之作，莫能先也?！边@是對莊子寓言意象美